哪怕是中了千机门的毒,宁愿服用五石散,也没有用过旁人做解药。
阖上眼前,她还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阿砚和挽儿还在建章宫吗?”
那人声音轻柔,似哄着孩子,“吃饱了,早在偏殿睡下了。”
唉,一家人都在建章宫了,大明台还有一个孩子呢。
也不知道那孩子一个人怕不怕,这满城的烟花乍响乍灭,一刻也不停歇,可会吓得他睡不着觉呢?
不知道呀。
旁人呢,崔若愚今日不见踪迹,谢韶也神神叨叨,他们可会趁机把那孩子带走呢?
也不知道呀。
说着话,迷迷糊糊的也就在那人怀中睡着了。
晋阳的烟火一刻不息地乍裂鸣响着,在那人怀里睡得踏实,一睡就睡了许久。
梦里隐隐约约地看见了谢密,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一片废墟里,张嘴大哭着,哭的人心中抽疼。
这大喜的日子,谢密怎么会哭呢,梦里这样想着,也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谢玄就在一旁合衣睡着了。
他近来日夜操劳,阿磐不忍心扰他。
阿磐悄然起身,披了外袍往外去。
外殿守夜的白珠轻声问她,“娘娘要去哪儿?”
阿磐笑道,“我见烟花极好,睡不着觉,去外头看看,你们不必跟着。”
白珠应了,也就留了下来。
轻轻推开殿门,月明风清,墨蓝色的夜幕被月华与烟花照得通明,檐下一连串大红的宫灯也真喜庆呀。
阿磐迈步往外走去,不知道赵媪什么时候披着袍子跟了过来,“娘娘要回大明台吗?”
赵媪跟她许久了,年纪虽差了那么多,可她的心思,赵媪却懂。
阿磐笑,“有些不放心,想去看看阿密。看一眼,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赵媪并不劝阻,点了点头,给她披了件袍子,“那娘娘等着,嬷嬷去吩咐凤辇来。”
凤辇很快也就来了,主仆二人就在夜色里往大明台去。
月华如水,烟花仍旧彻夜地绽放,把夜枭都吓跑了,沿路一盏盏的宫灯仍旧燃着明亮的烛火,除了巡守的甲士,宫里并没有什么异样。
大明台偏殿寂若无人,不过两盏小灯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