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要走时候,却也还是琢磨不通。不过费晚晴倒也不做纠结,只是又将一壶灵液洒在老树根系,脆声言道:“多谢道友数月相伴,”
这灵液显是品阶不低,却也只有出身巨室的费晚晴心情大好之下,才舍得用在大槐树这株平平无奇的灵植上头。
院中蓦然间簌簌作响的树叶声,自能显出来这大槐树是如何兴奋。
毕竟若依着康大掌门那敦本务实的性子,若是没有费晚晴求请借用这混一院,这大槐树怕是再过八百年都难饮得这等灵液。
费晚晴抬头时候稍显惊色:“这灵植还能通灵不成?”
这费家贵女方才低呼出声,旋即却又觉是自己多想。
毕竟灵植通灵,却要比妖兽通灵可能还低太多。
事实上,便连御苑中也要每隔几百年才能听得有那么一两例,且其中无一不是真人有意的稀罕珍品,哪里是眼前这平淡十分的大槐树能比?
想到此处过后,费晚晴随后却也就只摇头轻笑、抚着树身脆声言道:“道友好生修行,将来你我,说不得还有再见之日。”
言过之后,她也不待这大槐树是不是还有反应,即就又返身行到院门处,五根葱指一拢一曲,结太极印解了封关灵禁、莲步轻移行出院落。
“晚晴小姐出关了。”守在混一院外的汤嬷嬷见得大门洞开,即就目生喜色。继而旋即迎了上来、面上挤满笑意。
“多谢嬷嬷为我护法,”
察言观色确是做仆妇必修的本事,特别是如汤嬷嬷这类半路出家、与费疏荷的情分却是远比不得前任孙嬷嬷,便就要更加小心。
但见得这老妇人眉眼一扫、好听话即就从口中滚了出来:“仆妇恭喜晚晴小姐寻得圆满丹论之法,得证上修、指日可待。”
“承嬷嬷吉言了,只是怕没有这般容易。”费晚晴心情确是大好,不过她才寻得了自己症结所在的,现下正是归心似箭时候,是以哪里还有什么工夫与一个教养嬷嬷来做寒暄。
但见得她檀口轻开,朝着汤嬷嬷脆声言道:“姐丈可回来了?疏荷姐姐,又在何处?”
后者老实答道:“好叫晚晴小姐知晓,姑爷仍在黄陂道领军未归;至于小姐,却是在青菡院中考校令仪小姐课业。”
“劳嬷嬷带路。”
“是,晚晴小姐这边请,”
汤嬷嬷背后似长了眼睛,一路只躬着身子随着费晚晴速度调动步频却也不累,不多时便就引着后者行到了青菡院外。
待得向门口值守宿卫验过符牌,二人方才迈进院中,再行不久,便就见得了被康大掌门后者一众女眷围拢的康令仪。
与两个资质不佳的幼弟不同,作为康家独女,康令仪确是争气,早在一轮之前便就已然筑基。虽然叶品照旧低劣,不过总能得寿四甲子,足以令得张清苒与康大掌门宽慰十分了。
费疏荷是靠着其伯父费南応堆成山高的资粮,方才险险筑基的。
是以于修行一道上头,漫说考校同为真修的康令仪,便连康昌昭、康昌晏这两个修为颇低的幼子她都甚少指点。
是以今日费疏荷要与康令仪考校的,自是别样物什。
费晚晴二人甫一进门,便就见得费疏荷与几个女眷一同坐在一竹亭之中。这嫡母正端坐青玉案前,指间摩挲着一枚冰裂纹建盏。
光洁的案头上,正堆着三摞账册,分别用松烟墨写着“灵谷”、“法矿”、“庶务”字样。
册角磨损处皆用云锦仔细裱过,恰如费疏何治家之道:纵是边角微瑕,亦须妥帖周全。
“上月采买的二百石赤焰彘肉糜,现今库余几何?”费疏荷忽抬眼看向垂手侍立的康令仪。
少女模样的康令仪登时翻开庶务册第七卷,指尖划过朱砂批注轻声应道:“实存七十石,其中三十石经冰符镇着,专供丹房弟子们制淬体膏。余者前日送至灵膳堂中,是加了新伐的银桂熏着。”
亭外恰有细雨斜织,费疏荷鬓边衔珠步摇纹丝未动:“熏肉柴薪用哪种?”
“原该用苦楝木,但经管外门诸事的朱云生朱师兄却说今年虫灾,损了寒鸦山各家进献木料”康令仪从袖中抽出张明黄灵帛递上,
“女儿便按母亲教的应变条例,命人拆了旧年的辟邪桃符来用,灰烬正好撒进灵田防虫——账目记在庶务册副页第三行。”
费疏荷凝望笺纸上清秀小楷,忽见墨迹间洇开两团浅痕,不由微怔:“怎么,还曾哭过不成?”
康令仪闻得疑声耳尖微红,想了一阵才开腔言道:“那日下山调度桃符时,意外见得了辖内各家生民艰苦女儿便陪着洒了回泪。
但母亲放心,该拆的桃符却是未少,女儿只是在回宗过后,又请制符阁的师弟们绘了些,正要选个时候,交由下头人分派下去。”
费疏荷闻声与张清苒、袁夕月对视一眼,三女表情各异,心头却都笑起来了康令仪这慈悲心肠。
毕竟若说重明宗辖内各修行人家日子都算艰苦,那么整个秦国公府治下,又还有哪处能算桃源?
“还是见得少了、尚缺历练。”
此言过后,
第195章 晚晴丹论、疏荷教女-->>(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