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肩膀一抖一抖,有着紫晶级实力的罗炎差点儿没控制住她。
南孚的脸蛋则是“腾”地一下变得通红,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这大公的眼光不错嘛!
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比只会惹祸还爱甩锅的薇薇安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虽然比起兄长大人还是差得远就是了!
在南孚心中,他的兄长是独一档的存在。毕竟那天薇薇安回来时的凄惨模样,属实把他震撼到了。
“恭喜您,殿下,看来公国的混乱已经彻底平息了。”罗炎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看着笑到满地打滚的悠悠,他开始感觉压力有点大了。
见科林殿下将话题转回到正事儿上,爱德华收敛了说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敬重。
他紧紧握住了科林的手。
“多亏了您的帮助!请允许我再次向您表示感谢,科林殿下。如果没有您伸出的援手,我们恐怕会多流很多不必要的血,而且……这场令人沉痛的惨剧或许会持续很久。”
他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无论是“罗克赛1053年步枪”,还是支撑雷鸣城经济改革的海外市场,又或者那些关于家庭以及政治的忠告,这位来自帝国的亲王在物质与精神上都给予了他无可替代的帮助。
如果没有科林的支持,他或许也能胜利,但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惨胜,甚至是影响到公国在暮色行省的布局。
“我只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罗炎谦虚地回应,“坎贝尔人能迎来胜利,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对变革的渴望。我想,如果没有这么多人支持着您,再多的援助也是徒劳。”
说到这儿的时候,科林亲王的话锋一转,那双依旧温和的眼神渐渐浮上了一丝利芒。
“现在,我们能专心对付挑起这场战争的幕后黑手了。”
爱德华的笑容依旧,不过决心却与他一样。
“是啊。”
他将目光投向了北方,那是莱恩王国的方向。
坎贝尔人的血不会白流,雷鸣城报纸上的呼声同样是他内心的怒号。
他发誓要让德瓦卢家族付出代价。
别说他们有半神——
就是圣西斯站在他们的身后,也救不了那个煽风点火的国王!
感受到了爱德华的决心,罗炎点了点头。
和以前一样,他会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在友好而热烈的氛围中,盛大的迎接仪式进入了尾声。
沐浴在一双双崇敬的视线中,两人并肩跨过了城堡的大门,而薇薇安和南孚则紧随其后,也沐浴在那欢迎的掌声之中。
这时候,罗炎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爱德华的头顶,向他问出了那个在心中藏了一会儿的疑惑。
“对了,殿下。”
“怎么了?”
“你的头发……”
爱德华注意到了科林正盯着自己的额角。
他了然一笑,扬起食指拨弄了一下那微卷的银白色短发,洒脱地说道。
“我认真思索了你说过的那些话,我在关于艾琳的事情上确实有做的不妥之处。虽然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弥补,但我想……如果有人能分担一些异样的眼光,或许能减轻艾琳心中的痛苦。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我的妹妹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
罗炎的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所以您……”
爱德华露出了一个坦然的微笑。
“我把头发染成了银色。说来也巧,我发现这个颜色还挺适合我的,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圣意’吧。”
虽然也有别的原因在里面,但他对外宣称的这个原因,也的确是他心中的想法。
以前人们都觉得他太年轻了,那张三十多岁的脸不足以代替伟大的亚伦·坎贝尔肩负整个公国的未来。
但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这么觉得了。
……
早在君临溪谷平原的格兰斯顿堡之前,爱德华便在公国军中以银发的形象示人了。
为了不让敌人看穿心中的疲惫和痛苦,也为了不让他的支持者们因为他的憔悴而动摇,爱德华在深思熟虑之后,干脆将那头金色的秀发染成了银色,并给了那些注视着他的人们一个合乎情理的说法——
艾琳为公国牺牲了她的容颜和青春,坎贝尔的大公会与她一同承受那失去的痛苦!
与其让人们猜疑他的健康,并将他的未老先衰指向那虚无的“神罚”,他干脆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而也正是因为他的坦然,这个看似离经叛道的选择,意外产生了奇效,让他在平民为主的新军中得到了“银发公爵”的称号。
不止如此。
他的宣言鼓舞了不少沉沦于内战中的人们,也让那些为坎贝尔家族“兄弟阋墙”而痛苦挣扎的人们得到了些许慰藉……至少他们的大公与艾琳殿下,感情仍然是和睦的。
坎贝尔人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很多,但所幸也有没失去的东西。
至于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不同人有不同的答案。
今年的冬天前所未有的寒冷,但所幸的是,人们的心中尚且留有一丝温度……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那奔流河的上游,罗兰城中最不起眼的贫民窟,一场忽然沸腾的大火,吞没了衣衫褴褛的乞丐们的窝棚。
威克顿男爵最终还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逼着那些明明贡献不了税金却又不愿离开的泥腿子们,放弃了那摇摇欲坠但就是塌不了的窝棚。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那些捡煤渣来取暖的穷鬼们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点了。
他只需要让巡夜的士兵绕一些远路,让教堂的钟楼晚点敲钟,让行会的工匠们迟点行动。
最终他会带着陛下的士兵力挽狂澜,然后再将矛头对准这些不守规矩的穷鬼们,完美地完成陛下交给他的任务。
王宫的露台。
手中托着酒杯的西奥登·德瓦卢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难得看了一场尽兴的演出。
火光照亮了他的王都。
在冬天即将结束之时,威克顿男爵最终没有令他失望,出色地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
或许应该让他去当暮色行省的总督。
奥斯历1054年的第一个周末,莱恩王国的都城陷入火海,一夜的惨状无字可录。
直到天边亮起浮白,威克顿男爵和皇家卫队,才力挽狂澜地阻止了那险些烧进城区的大火。
化作焦炭的贫民窟上,一群脸蛋冻得通红的孩子们,正从那废墟上拾掇着木炭。
而在更远的地方,另一群脸蛋冻得通红的孩子们正在与狡猾的商人讨价还价,操着装出来的稳重,为自己或者弟弟妹妹们谋个出路。
孩子们需要讨价还价,而那些身强力壮的人们则要幸运得多,他们很快便将自己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这下市民们的柴火够了,而贵族们的庄园也多了一批便宜的农具,春天还能空出一大片土地盖更新的屋子。
他们甚至还有多余的人力去暮色行省开荒,免得最肥沃的王土都被坎贝尔人抢走。
然而——
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走。
一个在大火中失去了一切的男人,正失魂落魄地坐在被烧毁的窝棚门口。
他望着地上的焦炭沉默不语,嘴里默念着一些无人在意的名字,仿佛要将绝望埋在那呼啸的风雪中。
在这即将要结束的冬天里,很难说活下来的人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而也就在这时,一道漆黑的影子遮住了那张面如死灰的脸。
那是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他有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与这里的许多人一样,他也是来物色工具的。
只不过他又与那些大发慈悲的“善人”们不同,他专挑那些被榨干了一切而又燃烧了所有的“废物”。
有人指点过他,干大事不能找那些有退路的人,必须得找那些被逼到墙角的老鼠。
眼前这个,似乎不错。
“你的名字?”
“……”
听到头顶的声音,男人没有回应,只是无声地枯坐在那里,等着圣西斯将他的灵魂带走。
披着斗篷的男人望着周围的废墟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又换了个问法。
“想不想报仇?”
这一次,那个像亡灵一样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并缓缓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