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不是那些没有跟脚的山精野怪。
我们保安堂的老大,最擅长的就是于绝境中死中求活,在不可能中创造奇迹。
在彻底封闭意识前凝聚了最后一丝神念,如同祈祷,又如同最坚定的信念。
公子,救我!
随后,那庞大的岩石身躯便被汹涌而至的浑浊黄褐色河水彻底吞没卷入深处,连个气泡都未曾冒出,瞬间消失无踪。
而吞下了石王这般三境妖王的庞大灵蕴与实体,那地底的缺口仿佛被撑得更大了一圈!
地下澎湃的水流奔涌之声不再局限于遗迹核心,开始隐隐外扩,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一时间,荥阳郡下辖的八个县城,许多夜间未眠的百姓,都隐约听到了那来自地底深处如同万马奔腾般的轰鸣水声。
这异象,反而将那“祥瑞出世”的盛况与传闻,又往上推高了一层,引得更多人议论纷纷,心生向往。
与此同时,天象也起了变化。
不知从何处汇聚而来的厚重乌云,悄然遮住了月光与星光。
原野上刮起了带着几分森然寒意的风,呜呜地吹过营寨旌旗与枯枝,声音凄厉,让人没来由地心头发寒。
而上方的营寨里,所有士卒都被那越发激荡、仿佛近在咫尺的水流巨响和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彻底惊醒。
那感觉就好像脚下大地深处囚禁着一条狂暴的巨龙,正在疯狂挣扎,欲要破土而出!
若非此地驻守的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心理素质远超常人,更有经验丰富的队正校尉及时弹压安抚,险些就要发生营啸。
郑廉深夜被紧急叫醒,连官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只披了件外袍,骑着快马一路狂奔赶到现场。
看着隐隐震动的地面和听着那骇人的水声,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
真的快哭了。
此刻心中恐怕只有一个念头:这“祥瑞”的动静……是不是搞得有点太大了?!
供奉们连滚爬爬地前来禀报,声音都在发颤:“大人,之前布下的三百六十道玄阴镇水符、七十二根定脉青铜桩……已经、已经被冲毁了九成以上!那水……那水煞气太重,根本封不住啊!”
“照这个速度那‘禹河古道’里的水就会彻底冲进沇水古道,到时候顺着地下河脉扩散……”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所有知情者都面如死灰。
一旦让这凶水污染了整个荥阳郡的水脉,莫说他们这些直接责任人,就是洛阳朝堂上那些大人物,怕也要……
都得死!
郑廉死死攥着拳,指甲掐进肉里。
他不过是想献个祥瑞换个前程,怎就惹出这等滔天大祸?
如今竟是连饮鸩止渴的机会都不给了吗?那下一杯能暂缓危机的‘毒酒’又要去何处寻?
就在这绝望弥漫的时刻,许宣缓缓睁开双眼。
一只妖力凝成的幽蓝蝴蝶在他掌心碎成光点,只留下一句跨越阴阳的绝笔: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许宣轻叹一声,石王到底还是陷进去了。
不过情报倒是传递了出来,这一点线索足以让自己明白问题所在。
只是……
起身推窗,望向城外那片被不祥乌云笼罩的天空,忽然笑了。
“怎么?是怕我许汉文见势不妙,带着六个宝贝徒弟撒腿就跑?非要弄出这等阵仗?”
夜风卷起额前碎发,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戏谑的眸子此刻晦涩难明。
“那你可真是看错人了。”他轻声自语。
“我在郭北立下的誓言要为这人间重整秩序,为这天地再定纲常从来不是大话,也不只是为了度过天谴。”
指节在窗棂上叩出沉闷声响,许宣周身开始流转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既然如此……”
翻掌间,一枚刻着“保安”二字的玉牌悄然浮现。
拿错了。
北方的保安堂还没有什么助力可以提供。
翻手取出一枚新鲜出炉的“白莲”印记。
“来大干一场吧!”
远山传来闷雷般的回响,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苏醒。
荥阳,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