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回到了郊区临时买下的一栋庄园时,坐在沙发上的弗朗西斯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的情绪本来还是相对稳定的,但是看到蓝斯之后,就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蓝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我们去看看他。”
弗朗西斯科点着头,揉了揉眼睛,和蓝斯朝着临时改造的“地牢”走去。
联邦很多庄园都会有这样的“地下室”,对外宣称是地下室,实际上就是一个地牢,用来进行私刑。
联邦很早以前就禁止了私刑,但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有钱人,特别是从大地主阶级和大资本家过渡来的社会上层,已经习惯了在过去奴隶制时使用私刑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奴隶。
他们把这种习俗延续了下来,如果有谁家的庄园里没有那种很多单间的地下室,那么这一定是一个暴发户。
这座庄园也有这样的地下室,不过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蓝斯他们买来之后经过简单的改造,已经改造得差不多了。
每一个单间里都用玻璃砖铺上,方便清洗。
两人走到第一个单间的时候,房间里面就传出了走动的声音。
伴随着铁门的铰链有些生涩的在吱呀一声打开后,蓝斯看到了克里斯多佛。
克里斯多佛,也看到了蓝斯。
他很紧张,不断吞咽着唾沫,尽可能的靠着墙壁站着,他想要离蓝斯远一点。
埃尔文让人拿来了两把椅子,放在了房间里,蓝斯坐了下去,但是弗朗西斯科没有坐,他站在了蓝斯身后,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克里斯多佛。
也许是感受到了生命将要走向终点,在恐惧之中,克里斯多佛承受不住那种压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玻璃砖的地面很硬,能听到他的骨头碰撞地砖时发出的那种仅仅隔着一层皮的清脆声。
克里斯多佛的脸上,也流露出了痛苦和悔恨的表情,他打了自己一巴掌,“我对不起你们。”
这一巴掌打得非常的重,他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脸颊上更是浮出了一个巴掌的手印,很红,毛细血管都被打裂了。
弗朗西斯科依旧死死的盯着他,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克里斯多佛的目光投向了弗朗西斯科,“我……很抱歉,但是我能解释,当时我吓坏了,保罗他居然要杀我……”
“闭嘴!”,弗朗西斯科突然开口呵斥了一声,老实说,这让蓝斯都稍微吓了一跳。
他的嗓门很大,喊得又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不配喊出那个名字,多佛!”
“一想到你这个人渣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愤怒得睡不着觉!”
弗朗西斯科走到了克里斯多佛的面前,这对曾经的表兄弟,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去面对彼此,确实有些令人感觉到命运的奇妙!
弗朗西斯科没有动手打他,也没有踢他,只是靠近了,俯视着他。
“他给了你一切能够给你的东西,更好的待遇,更高的家族地位。”
“有时候我甚至都很嫉妒你,你知道吗?”
“他总是把你带在身边,带着你去参加各种活动,去见其他人。”
“而我,他的亲儿子,却被他丢进学校里,他告诉我要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可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放逐。”
“我甚至都怀疑,你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可最终偏偏是你,多佛!”
他紧紧攥着拳头,情绪格外的激动,也说出了蓝斯都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保罗希望弗朗西斯科不要走他的老路,又或者说,即便弗朗西斯科未来要继承帕斯雷托家族,他也应该是一个有着大学毕业证书的高级知识黑帮分子。
而不是那种从小就不上学,和人在街头混迹的没有文化的低级首领。
社会的发展太快了,保罗能看到未来的一些片段,但是他看不到全部。
他可能不会想到自己这么做,会让弗朗西斯科生出这些情绪,也不会明白自己这么做,会纵容克里斯多佛最终向他动手。
可能在某方面保罗很聪明,但在另外一方面,他就显得不够聪明,人不可能所有方面都聪明,上帝都不行,虽然人们说他全知全能,但其实并不是。
克里斯多佛跪在地上不断扇自己的嘴巴,他痛哭流涕,眼泪,鼻涕,看着不让人觉得他可怜,只让人觉得他恶心。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保罗,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他。”
“我们在争夺武器的时候,不小心走了火,我不是故意的,我很害怕,我只能逃走……”
蓝斯掏出香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支烟,用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他吸了一口烟,整个人的情绪似乎变得更加的松弛,“我以前听说过一句话,我觉得用在这里很合适。”
“你其实直到这一刻都没有认识到你做错了,你的道歉,你的忏悔,害怕,只是因为你知道,不这么做,你可能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