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头发花白面带愁容的小老头。
“雨秋同志啊,这个……哎呀,”巩院长搓着手,一脸为难,招呼丁雨秋坐下后,看着弹簧差点跳出来的沙发,一脸囧迫,“我们医院实在是太紧张了!你看看我这屋子就晓得经费不足,上半年拨的款,买完药就没剩多少了!你们这除颤仪好是真的好,可是六千块钱一台……”
丁雨秋心一沉,但脸上还是保持理解和诚恳。
“巩院长,您的难处我理解!只是我们厂也等着这钱采购设备发工资,您看……能不能想点办法?”
巩院长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前,指着空地上用帆布盖着的东西问:“丁厂,那边是我们批量换下来的旧显微镜,还有许多准备卖掉的好设备。要是你们不嫌弃,你看能不能抵一部分货款?当然,如果价值够不上六千,剩余的部分我们争取年底给你……”
丁雨秋顺着他的手指头看去,帆布下露出的东西锈迹斑斑。
心里头顿时一阵发涩,这样的“破铜烂铁”又值几个钱呢?
好设备只怕也不见得多好,象山医院的条件就摆在这里!
真要收了,回去还得花心思处理这些东西,变现更是遥遥无期。
丁雨秋转身,看着巩院长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桌上那杯连茶叶梗都没有的白开水,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晓得,现在巩院长说的,就是象山医院能够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
她想起李向南说的,春雨厂的建厂理念。
沉默了几秒钟后,便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个宽慰人的笑容:“行,巩院长,您也不容易!我让人尽快过来看看医院的这些东西,估算个价码,看看值多少,剩下的我们再协商怎么办!”
办完以物抵债的手续已经快要中午,巩院长亲自把丁雨秋送到了院门口。
婉拒了他强烈请自己吃饭的请求,在对方千恩万谢中,丁雨秋自己推着车来到医院外头对面的公园里。
从网兜里拿出铝饭盒,里头的包子早已凉透了,硬邦邦的。
她一口一口的啃着,噎得慌了,就打开军用水壶喝上一口。
食不知味。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卷儿从她脚边滚过,像极了此刻她纷乱的心情。
办公室里,听着丁雨秋缓缓讲述这些天的事情,李向南感觉喉咙堵堵的,他晦涩的开口,问道:“后来呢?”
丁雨秋抱了抱胳膊,叹气道:“后来的轧钢厂职工医院,给了我最沉重的打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