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也配代表天?”
“你配吗?”
西海龙王敖闰昂首向天,龙爪指天:
“尔等,且听着!”
“昔日,洪荒世界有混沌凶兽入侵,吞噬星辰,撕裂大地,万灵涂炭!”
“洪荒世界几近崩坏,天地亦摇摇欲坠,几近不存!”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是我龙族先祖‘祖龙’,心怀大义,挺身而出,振臂一呼,率领我龙族及天下鳞甲生灵,以血肉之躯,筑成坚不可摧之城墙。”
“亿万年间,我龙族儿郎,浴血奋战,不惧生死,与混沌凶兽鏖战,血染洪荒!”
“是我龙族、凤族、麒麟等族前赴后继,尸骨堆积如山,血染无尽洪荒,终将那混沌凶兽镇压至龙族的海底炼狱!”
“这才保全了洪荒世界,才有了尔等今日立足之地!”
“若无昔日我龙族之舍生忘死,安有你们今日之存活?”
“须知,尔等今日之安宁,皆是我龙族先祖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
西海龙王之声,满含自豪与悲壮:
“昔日,又有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河倒灌,生灵哀嚎!”
“是谁舍了四足,化为擎天巨柱,撑起这破碎乾坤?”
“是我等鳞甲水族之先祖巨鳌所为。”
“后来,天地初定,四极不稳,星宇飘摇!”
“又是谁舍了龙躯,化为东方青龙,永镇天之东极,调和阴阳,梳理地脉,维系这方天地运转不辍?”
“是我龙族前辈!”
“这些年来,是我龙族前辈,以自己的身躯为代价,化作东方守护之神,日夜不息调和阴阳,梳理地脉。”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付出,此方天地方得如此稳固,万物方能生生不息。”
“这天,是我等鳞甲水族的前辈,用血肉,用筋骨,一寸、一寸、一寸撑起来的!”
西海龙王敖闰目光如电,扫过道门群仙,嘲笑道:
“这才保得你们安享这太平世界,让你们可以坐而论道,侃侃而谈。”
西海龙王敖闰扫视着道门群仙,目光如炬:
“不提过去。”
“再看现在,这四大部洲的各地水域,无不是我龙族兢兢业业,行云布雨。”
“我等龙族族人穿梭于云海之间,不辞辛劳播撒甘霖。”
“尔等喝的每一滴水,耕种的每一寸土地,皆赖我龙族兢兢业业,行云布雨,调和旱涝!”
“可你们呢,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我龙族,为这片天地,洒过热血,为这片天地立下过赫赫战功,为这片天地奋不顾身地拼搏过!”
西海龙王敖闰之声,带一丝悲凉:
“人间常说:饮水当思源。”
“可尔等饮我龙族布施的水,坐享我龙族先辈舍命换来的太平世界,却早已忘本忘源!”
西海龙王敖闰质问道门八仙,言道:
“你们不过是几个修行近百年的人间练气士,侥幸修得几分道行,便敢妄称‘替天行道’?”
“你,要替天行道?”
西海龙王敖闰冷冷地看着李玄:
“你李玄为这天做过什么?你钟离权又为这地立过何功?”
“你们不过是后来者,是坐享其成者。”
“你们斩了几个妖魔,除了几个邪祟,就能代表天了?”
“大道之行,天下如一。”
西海龙王敖闰缓缓说道:
“对天地来说,人、妖、佛、鬼……都是天地之中孕育的生灵,有何区别?”
“这是你们为人之一族做的,不是为天做的。”
“你们所作所为,那都是为人之一族谋利,为尔等道门争名夺利!”
“你们就能代表天了?”
“你觉得,你配吗?”
西海龙王敖闰不屑嗤笑道:
“哼,我等私人恩怨,自当光明磊落地了结,何须扯那‘替天行道’之遮羞布!”
“真是虚伪至极,徒增笑耳!”
“我敖闰纵横四海,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这、这……”
李玄被西海龙王敖闰这连珠炮似的诘问,驳得面红耳赤,仿若被当众剥去衣衫,羞愧与愤怒在脸上交织缠绕,一时语塞,嘴唇微微颤抖,竟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玄的身后。
吕洞宾面色阴沉、钟离权眼神闪烁、曹景休欲言又止……
此时此刻。
西海龙王这番控诉,直直撕开了他们“替天行道”那堂而皇之的外衣,将其下潜藏的私怨与算计,赤裸裸地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孙子兵法》有云: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战争的最高境界,不是直接干架,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诸葛亮于两军阵前,就曾活活骂死王朗。
最后,王朗羞愤交加,坠马气绝身亡,诸葛亮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赢得此战之胜利。
……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西海老龙王敖闰纵横四海,执掌西海龙宫多年,又岂是凡俗之辈?
……
此时此刻。
云端之上。
有不少心志不坚的人仙散修,闻西海龙王敖闰之言,已然面露惭色,道心微微动摇。
原本整齐有序的阵型,也随之稍显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