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喜,便喜孜孜上前,使狼牙棒抵住孙悟空,与孙悟空赌斗。
……
却说那南赡部洲之“望潮村”,往昔虽然日子清苦,但也算一方祥和之地,渔歌互答,烟火升腾。
然今时今日,却好一派凄惨光景。
但见:
残阳泣血,映海天而色变;腥风卷浪,挟脏腑以腥膻。
昔日香火鼎盛之海神庙,已成修罗屠场;今朝珠光宝气之繁华地,化作阿鼻地狱。
玉石台阶之上,凝固血污浸透贪婪指痕;断壁残垣之下,破碎珠玉混着腥膻内脏。
尸骸枕藉,或为争抢毙命,或因相残而亡;村落萧疏,再无半声人语,唯有海风呜咽。
真个是:
“财帛动心魔,顷刻繁华尽成空;欲壑填不满,一朝渔村绝人踪。”
此时此刻。
黄眉大王身着一袭黯淡黄袍,蓬头垢面,勒一条扁薄金箍,簇着两道黄眉,腰系狼牙降魔杵。
他虽半边身躯血光未散,伤口处鲜血汩汩,形容狼狈不堪,气息也奄奄一息,却仍挣扎着盘坐于冰冷礁石之上,似要在这绝境中坚守自己的“道”
看着眼前的“小渔村杰作”。
虽然身上疼的厉害,但黄眉大王却得意不已。
马善望着黄眉狼狈之态,忍不住嘲讽黄眉大王,说他效法如来这位治世之尊割肉喂鹰,却落得个被分尸的下场,真是可笑至极。
听闻马善说自己效仿如来佛祖“割肉喂鹰”。
“哼!”
“马善,你知道个狗屁!”
黄眉大王眼中戾气一闪,冷哼一声道:
“如来佛祖虽是治世之尊,可我师父弥勒佛祖也是‘治世之尊’,岂会输他?”
“什么狗屁如来,都不如我自己来!”
“我效那如来佛祖昔日‘割肉喂鹰’之行,身化为老鳖精,对这些清贫凡人,割肉送财,实则要与那金蝉子一赌高下!”
黄眉大王强撑着伤体,摇摇晃晃地伸出手,指着满地狼藉,声音带着一种偏执的狂热,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懑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
“那金蝉子说,如来在修行的时候,看到一只鹰追逐着一只小鸟。”
“小鸟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却无处可藏,眼看就要命丧鹰口。”
“如来慈悲为怀,不忍见此惨状,便割下自己身上的肉,用来喂鹰。”
“鹰看到佛祖的举动,心生敬意,放下了杀戮之心,振翅飞走了。”
“这是如来以慈悲心和无我境界感化了鹰,使它放下了杀戮。”
“这说明,无我慈悲,可感化凶顽,证众生皆有慧根,皆可度化。”
“哼,此等屁话,我黄眉却嗤之以鼻!”
说到此处,黄眉大王猛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溅在礁石上,留下点点血痕,似是他对这种“慈悲”的唾弃:
“老鹰天生就是吃肉的,你不让老鹰吃肉,你让老鹰强行去吃草?”
“这算哪门子慈悲?”
“岂非假慈悲?”
“我呸!”
他再次指着满地狼藉,满脸不屑,继续说道:
“再说了,如来割肉喂鹰,不过是一顿饱肉,鹰饱食便飞,看似是老鹰‘放下’了杀戮之心,实则是老鹰吃肉吃饱了,自然是就飞走了。”
“这只是老鹰腹中不饥,暂时消停罢了!”
“什么如来以慈悲心和无我境界感化了鹰,使它放下了杀戮。”
“这不是以偏概全吗?”
黄眉大王顿了顿,喘了口气,又指着眼前这片渔村,眼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今日这渔村众生,便如那饥饿群鹰!”
“我舍肉施财,其初时其等感恩戴德,对我千恩万谢,似显‘佛性’。”
“可你再他们喂几顿肉,这些渔人的慈悲心就消了,贪念就出来了。”
“欲求不满,便会有剥削、抢夺、杀戮……此乃人之本性也。”
“人这个东西,天生就是贪婪的,自私的。”
“人心也经不起持续的诱惑。”
“人不可能没有欲望,无论你做什么,也只是让他们强忍住欲望。”
“但是强忍住欲望,是真的没有欲望吗?
“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掩耳盗铃罢了!”
马善,乃灵柩灯灯芯化形之体,久伴燃灯古佛身侧,于佛理精义多有浸淫,虽行事间常带几分不羁,然佛性慧根亦自不凡。
此刻,闻黄眉大王一番偏激之论,马善眼中精光一闪,似被触动。
然其面上,依旧一副玩世不恭之态,
马善抚掌笑道:
“妙论!妙论!”
旋即,马善神色一正,与黄眉大王辨法论道,言辞间机锋暗藏:
“黄眉老弟,你此番精心布局,以财帛为饵,诱出这满目疮痍之‘恶果’。”
“你此举与那如来佛祖割肉引鹰之举,虽立意迥异,手段岂非有殊途同归之嫌?”
“你骂其欺世盗名,可如来佛祖是无心证善,你却是有心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