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局面,新艺城这个他苦心经营起来的堡垒,真的就要从内部土崩瓦解了。
程学民这一手隔山打牛太毒了!
“咳!”麦嘉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一丝慌乱,清了清嗓子,声音因刚才的咆哮而有些沙哑,“各位,兄弟!”
他加重了兄弟两个字,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我们别中了那个内地仔的奸计!”
他抓起那份皱巴巴的报纸,用力抖动着,纸张哗哗作响。
“这个程学民,这个北佬!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这些?啊?不就是因为怕了我们的《狗急跳墙》!他看我们被金公主卡了脖子,就想再加一把火,让我们内讧!让我们不战自败!”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激愤:“我们新艺城,从一间小小的奋斗房打拼到今天,什么风浪没见过?”
“邵氏打压我们的时候,嘉禾围剿我们的时候,我们垮了吗?没有!我们七个人,一条心,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现在,就因为外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我们就要自己人怀疑自己人吗?!”
黄百鸣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嘉哥,不是我们想怀疑。只是……程学民有些话,说得太难听了。
什么高级打工仔,什么同工不同酬……这传出去,我们几个的脸往哪搁?”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徐克和施南生。
“放他妈的狗屁!”麦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跳了一下,“什么打工仔?你们在座哪位不是新艺城的顶梁柱?哪位不是股东老板们最倚重的干将?
百鸣,天仔,我们三个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徐老怪,南生,志伟,罗宾,你们虽然没在初始合同上签字,但在我麦嘉心里,你们和我们三个一样,都是新艺城的创始人!是兄弟!”
他走到徐克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老怪,你忘了我们当初在奋斗房,几天几夜不睡觉,啃着冷面包琢磨剧本的日子了?
那时候哪有什么股份不股份?有的就是一股劲儿,要把片子做好!”
他又看向施南生:“管家婆,公司里大小事务,制片、发行、宣传,哪一样不是你一手抓?
你说,我麦嘉什么时候在资源上亏待过你们?哪次票房红包,我少过你们一分钱?”
施南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
麦嘉深吸一口气,回到主位,双手按在桌上,身体前倾,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我知道,这次排片的事,让大家受委屈了。”
“金公主不仁,雷觉坤不义,把我们的黄金档期硬生生抢走给了刘家良。这是我们新艺城的劫难!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团结!”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算计和恳切的光芒:“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这次《狗急跳墙》能挺过去,能杀出一条血路,等到票房分红下来,我麦嘉,绝对亏待不了大家!
到时候,不只是该有的分红一分不少,我还会额外封一个大大的红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算是补偿大家这次受到的损失和委屈!”
他刻意避开了股权这个最敏感的词,只反复强调分红和红包。
在他心里,公司的股份是他和石天、黄百鸣,以及背后金主雷觉坤的禁脔,绝不可能再分出去一丝一毫。
徐克他们再有才华,也只是替他赚钱的大将,是可以在功劳簿上重赏的功臣,但绝不能成为与他平起平坐的主人。
“眼下最关键的是什么?”麦嘉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是拧成一股绳,把《狗急跳墙》的宣传和发行做好!
就算只有垃圾场次,我们也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让全香江的人看看,我们新艺城七人组,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
只要电影好看,口碑发酵起来,我就不信观众不会摸着黑去找我们的场次!”
他看向曾志伟:“志伟,你人脉广,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那些小报、电台想想辄,搞点话题出来!花点钱也没关系!”
曾志伟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又看向徐克和施南生:“老怪,南生,宣传稿和预告片,还得你们多费心。怎么突出我们电影的亮点,怎么吸引观众,你们是专家。”
徐克沉默地点了点头。
施南生则轻轻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天仔,百鸣,”麦嘉最后看向最初的伙伴,“我们三个,再多跑跑那些零星的院线,跟经理们打打招呼,能多争取一点宣传位就好一点。”
石天和黄百鸣对视一眼,也点了点头。
“好了!”麦嘉用力一拍手,试图驱散空气中凝重的气氛,“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别被那个北佬看了笑话!散会!大家都动起来!”
众人默然地站起身,陆续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会议室。
没有人再多说什么,但一种无形的隔阂,已经像裂缝一样,在七人之间悄然蔓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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