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财猛地抬头看向潘筠,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愣愣地收回目光。
全泉州城的人都知道,潘筠和市舶司的曹吉祥关系好,每次来泉州,总要去市舶司见曹大人,有时候还住在他那里。
她姓潘,既不图财,他也没有色可供对方图谋,免费为他算这一卦,所以她是国师?
周善财心口火热,而后又涨起来,心里难受不已。
他竟然克了主家,难道,他真的要辞工离开?
妙和和陶岩柏亦步亦趋的跟着妙真,趁着潘筠不注意,俩人夹着妙真放慢脚步,小声问道:“他们三个真的互相克啊?”
妙真:“和陈记的东家我不知道,不过,他和少东家的确相克。”
“哦,”妙和挠了挠脑袋:“小师叔心还怪好的。”
妙真瞥了她一眼,紧走两步追上潘筠:“小师叔,要不要把那番话传去陈家?”
潘筠摇头:“我是要挖墙角,但不是要害人,辞不辞工由周善财来选择,而不是让陈家来辞退他。”
她可不想害人被动丢了工作。
妙真就明白了。
周善财痛苦纠结的时候,潘筠几个和宋大林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潘筠就拉上王璁飞到瑞金。
只知道人流放在瑞金的山里挖矿,但在哪个矿,挖的什么矿,他们一概不知。
潘筠就和王璁坐在路边投树枝。
嘴上念念有词,将手中的树枝投下,就根据树枝指向的方向走,等到下一个路口,他们再算,再投。
就这样算着算着,他们越走越偏,一开始还能零星看到一两个人,两边还有熟地种着庄稼,越走,两边田地越少,先是变成了树林、密林、然后是山,山又连着山。
王璁投下树枝,看了眼它代表的卦象,咽了咽口水,看着前方长得比他屁股还高的草,忧虑道:“小师叔,你身上的钱多吗?”
潘筠沉吟:“不多,出门前,我把钱都捐给妙真了,让她购置东西防备这次的风灾。”
王璁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胸口道:“我最近也没感觉到运气变坏,老天爷应该不至于在卦象上作假吧?”
潘筠:“应该~~吧?”
她应得不是很肯定。
潘小黑喵了一眼道:“你们到底走不走?”
潘筠咬牙道:“都走到这儿了,回头实在不甘,走!”
王璁也觉得,来都来了~~
于是俩人就深入深山之中。
王璁满眼的青绿,抬头是树,转头是树,低头还是树。
“他们不是采银矿吗,银矿会躲在这种深山老林里?”
潘筠:“别忘了,之前江南的银矿多数被盗采,不躲在深山里,难道在大路上开矿?”
她伸手推开眼前的杂草,被脚下的石头一绊,她便顺脚将石头踢了出去,一道银光从眼角飞过,潘筠脚一顿。
王璁越过她到前面开路,见潘筠停了下来,低着头看脚尖,就回头问道:“怎么了,踢到脚了?”
潘筠用脚扒拉开浅浅的草皮,低头看掩盖在下面的石头。
王璁眼睛扫了眼那灰白色的石头,眼睛一闪,立即高兴的挤上来:“小师叔,小师叔,莫非这是银矿?”
还不等潘筠说话,王璁已经又羡又嫉的道:“小师叔,你运气也太好了吧?一点儿也不像是师祖的徒弟。”
潘筠:“这不是银,这是钨啊!”
王璁脸上的兴奋就褪去:“钨?有什么用?”
他只知道金银铁铜锡。
潘筠横了他一眼道:“蠢货,钨的用处大着呢。”
她掐着腰站在原处,喃喃:“我怎么给忘了,赣南最多钨矿,而银矿有伴生矿,其中以钨矿最为常见。”
王璁听见,又高兴起来:“所以同理推断,附近有银矿!”
潘筠:“这钨矿看着面积不小,是白钨矿,啧啧啧,我前几天还在烦恼钨丝的事,东西这就来了……我果然是气运之子,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王璁:“……所以钨矿有什么用?”
潘筠冲他露出牙齿:“革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