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生,岂非毫无意义?
这种深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时不时就缠绕上他的心头,令他后背发凉。
此刻,看着窗外自由飞舞的蝴蝶,这恐惧又一次汹涌袭来。
“听说了么?仙人又要降临了!”
“真的假的?莫不是又有人胡咧咧?”
“嘿!这回千真万确!附近几个大城都传遍了!听说仙人是特意来寻有缘之人,度化成仙的!当年那位开阳星君,据说就是得了这位仙人点化,才一步登天,位列仙班的!嘿嘿,可惜啊,倒把咱家啸月大王给‘始乱终弃’喽!”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我听的版本可是开阳大王自个儿在山中悟道,自行飞升的!”
“切!谁知道呢?若开阳星君真是被人点化才成的仙,面子上挂不住,说是自己悟的也正常嘛!我看啊,多半是假的!”
萧杰心中却猛地一跳!仙人点化?度化成仙?如果继续在这里等下去,等到七老八十完成那虚无缥缈的“试炼”,可万一那“现实”根本不存在呢?自己岂不是白白耗尽了这一生?进入这太虚幻境,终极目标不就是为了成仙得道么?若能在此界得道成仙,超脱凡俗,或许就能洞悉一切虚妄,明辨真假本源了!
他低头,看着粗糙陶杯酒液中晃动的倒影。
杯中映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虽只五十岁年纪,两鬓却已染上明显的霜白,如同秋日荒草。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凿斧刻,从眼角、额头蔓延开去,记录着无数次生死搏杀与荒野风霜。
古铜色的皮肤粗糙坚韧,残留着几道难以磨灭的旧日伤疤。下巴上浓密虬结的胡须已然花白,更添几分沧桑。唯有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锐利如鹰隼,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妖异绿芒,在沉静中透着一股历经磨砺后的坚韧与洞察,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人心。这是一张属于战士、属于荒野、也属于时间沉淀的脸。
这一世,他未能习得延寿的炼气术。虽学了一身强悍妖术武艺,但终究受限于凡俗妖躯的极限。此界法则严酷,纵然无病无灾,再有个二三十年,恐怕也难逃寿终正寝的命运。
萧杰心中的恐惧越发深沉,甚至有种悲凉之感涌上心头,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一位英俊少侠,年轻后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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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萧杰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他再次随苍林大军出征,却遭遇前所未有之强敌。大军如麦浪般倒下,尸横遍野,就连他自己,也在敌人恐怖的妖法下粉身碎骨!然而,就在意识消亡的刹那,他并未感到黑暗,反而“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被困在一个狭小、粘稠的茧中,动弹不得!
原来我既非隐月随风,也非萧杰……我只是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巨大的荒谬感中,竟夹杂着一丝解脱般的欢喜!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自己的茧,心中满是即将获得自由的欢喜。
然而,欢喜未及蔓延,一只遮天蔽日的白色巨鸟尖啸着俯冲而下!尖锐的鸟喙轻易啄破虫茧,将他这“蝴蝶”一口叼起,吞入腹中!
“呃!”萧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他下意识地张大嘴巴,却连一丝惊叫都发不出来——数十年“不语”的烙印,早已刻入骨髓,成为本能。
梦中被吞噬的恐惧感无比真实,让他心惊肉跳,再无睡意。
看着营房的粗糙的木头屋顶,萧杰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
翌日清晨,萧杰找到了昨日酒馆里谈论仙人的那两名妖人军士。
他将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拍在两人面前的桌上,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跟我说说那仙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