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太后,罪囚不知。”刘冕如实回答。
“那好,予告知你。”太后、皇后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或是书面行文中,自称‘予’,“是你的恩师――骆宾王!”
刘冕心头微微一震:初看这华丽文采就已经有些眼熟,果然是出自骆宾王之手……骂得可真是酣畅淋漓体无完肤,完全将武则天批成了一个出身寒微为祸苍生的淫妇、贱妇、妖妇。这,的确是骆宾王的风格。
一旁武承嗣又闪了出来,咬牙切齿一般的道:“太后,骆宾王大逆不道该诛灭九族。刘冕是其弟子,也必定心怀不轨与之同谋。太后,杀了他以昭示天下吧吧!”
另有一群人跟着跳了出来齐声喊道:“太后,臣等请命诛杀刘冕以昭示天下!”
跪在一旁的刘仁轨显然被吓到了,急忙爬转身来叩拜道:“太后明鉴,刘冕一直忠心于太后,忠心于朝廷。他一个无名小卒无关紧要之人,一直留在乾陵潜心守陵,怎么可能与李敬业、骆宾王等人同流合污?”
“够了,予自有主见。”武则天一扬手,大步朝金銮殿走去,径直回到了珠帘后坐了下来。
群臣不敢再多言,各自回到班列。唯有刘仁轨仍然跪在那里不敢动弹。
这种事情,说大就大,就小就小。以前刘冕也曾被牵连到李贤一案中,刘仁轨却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因为那时候人人心知肚明,武氏要办的不过是李贤,不会去动对他还有用的刘仁轨。但这一回不同,外寇谋反,如果有人要借题挥,刘氏一门都可以连根拔起满门诛灭。
朝堂上又恢复了寂静。刘冕的额头已有一层汗水溢出,缓缓沿着鬓角往下流,最终汇成了汗珠,在腮帮下颌边落下了一滴。
‘叭嗒’,这一声汗珠落地的声音,居然清晰可闻。殿堂内的气氛,如同一团即将爆炸的浓缩气体,让人近乎窒息。
头一次,刘冕当真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