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和一个承诺,就能撬动这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浇得透心凉。
王大人什么时候走的,简卿卿已经不记得了。
她身体浑身冰凉,耳畔似乎还残存着王大人的嗡嗡声,惹得心烦。
便是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刻,那封带着檀香的信笺悄然出现在她梳妆匣里。
素白信笺上只有寥寥数语:戌时三刻,悦来酒楼天字三号房。字迹凌厉如刀,力透纸背。
对方是敌是友,她全然不知。不过直觉告诉她,自己应该远离。
可是锦绣前程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简卿卿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会一会这封信的主人。
万一她成功了呢。
悦来酒楼的雕花木梯在脚下发出细微呻吟。
简卿卿提着裙裾拾级而上,掌心沁出的冷汗浸透了绣帕。
二楼走廊弥漫着淡淡酒香,天字三号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暖黄烛光。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包厢里弥漫着龙涎香与血腥味交织的诡异气息。
檀木圆桌旁,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人背对而立。
他头戴乌木蓬帽,帽檐压得极低,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唯有挺直的鼻梁与线条冷硬的薄唇暴露在外。
烛火摇曳间,简卿卿瞥见他袖口露出的一截绷带,暗红血迹正缓缓晕开。
“你是何人?”
简卿卿心中警铃大作,余光扫过屋内角落——窗棂反锁,屏风后空无一人,唯有墙上悬挂的长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男人缓缓转身,动作带着久病之人的迟缓。
他抬手斟酒,青瓷酒盏与桌面相撞发出轻响。
“你一介女流,能入女科第一,想来比寻常男子付出了更多。”
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尾音带着令人不安的颤意。
“可惜现在因为江州治水,只怕要断了前途。”
简卿卿后退半步,后背抵住雕花木门。对方竟能将她的底细摸得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