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响起尖锐的呼啸,不是炮弹的尖鸣,而是密集的、如同蜂群过境的嗡鸣。
坤桑猛地抬头,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突然明白了,这是炮击。
跑了这么远了,怎么还会有炮击?
“是炮击!隐蔽!快隐蔽!”
他嘶吼着扑向路边的排水沟,声音却被更大的呼啸声吞没。
那些火箭弹在公路上空约两百米处骤然爆开,弹体分裂成无数个子母弹,如同黑色的冰雹般倾泻而下。
没有火光冲天的剧烈爆炸,只有密集到极致的“噼啪”声——几百万枚钢珠被瞬间释放,带着超音速的动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黑色暴雨,横扫了整条公路。
坤桑只觉得眼前一片惨白,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蜷缩在排水沟里,能清晰地感受到钢珠穿透人体的闷响,穿透卡车铁皮的脆响,还有身边士兵被击中后发出的短促哀嚎,随即戛然而止。
一辆满载伤兵的卡车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车厢里的士兵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一个个倒在血泊中,鲜血顺着车厢的弹孔汩汩流出,在地面汇成溪流。
公路上的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有人试图冲向路边的橡胶林,却被钢珠追上,身体瞬间被撕开无数个血洞,踉跄几步便重重摔在地上,抽搐着不再动弹;有人抱着头蹲在原地,钢珠穿透头盔,红白之物溅在柏油路上,与尘土混合成黏稠的泥浆。
钢珠无孔不入,穿透背包、撕裂衣物、击碎骨骼,原本还算整齐的溃兵队伍,顷刻间变成了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
坤桑颤抖着抬起头,眼前的景象如同人间炼狱。公路上再也听不到奔跑的脚步声,只剩下濒死者微弱的呻吟和钢珠落地的余响。
几千名士兵倒在血泊中,尸体层层迭迭,有的肢体扭曲,有的面目全非,钢珠在他们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创口,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迅速漫过公路的裂缝,将黑色的柏油染成暗红,又渐渐变成深黑。
那些绿色卡车早已熄火,车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孔洞,千疮百孔的模样让人很难相信曾经这是一辆完好的汽车。有的汽车燃起了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围堆积的尸体。
血水顺着公路的坡度往下流淌,在低洼处汇成血洼,倒映着天空中渐渐散去的硝烟。
路边的大树,树叶都已经消失了,树枝上沾满了飞溅的血肉,风一吹,便滴滴答答地落下,与地上的血水融为一体。
坤桑的手臂被一枚飞溅的钢珠划伤,鲜血顺着胳膊流下,但他浑然不觉。他看着眼前这条被血水浸透的公路,看着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倒在血泊中,有的还在微弱地抽搐,却再也无法站起来。
火箭弹的杀伤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爆炸的震撼,却有着最直接、最残忍的屠戮,公路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屠宰场,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鲜血。
红色的血液就这样与红土汇聚在一起,汇聚成了恐惧和绝望。
而原本还想要依托豆蔻山脉的大山作为隐蔽阻挡政府军的指挥官们这会要么变成了一堆碎肉,要么是绝望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碎肉。
这不是战场,而是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