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生未必相信这玄乎的传信方法,但他居然淡定接受了,没半点别扭,还虚心求教。
青黛心情微妙。
半吊子小神棍诡异地感觉自己的职业被前所未有地尊重了。
她轻轻咳嗽一声,胡诌:“子时烧。”
师父说过,一天十二个时辰中,子时阴气最重。
“信你个鬼。”秦知游翘起二郎腿,“艾宝,真不是我吹。你知道我哥在国外学什么的吗?人家是政治经济学院毕业的,正儿八经的哲学硕士!”
“他们都讲究严谨的思维逻辑,我哥也就顺着你说说,他怎么可能会信你这……”
“用什么纸和笔?”秦观生很有逻辑地追问。
青黛在心中使了个鬼脸,面上正儿八经地答:“这个没有讲究。”
秦观生点头,抱着大衣上了楼。
“不是,哥?不是?”秦知游扑腾两下,不可置信地坐起,“我八岁那年跟你说我看见了外星人和UFO,你为什么不信?”
“凭什么!我好歹是真看见会发光的飞碟!哥!你怎么不信我!哥!”
青黛跟着上楼找纸笔,闻言瞥他:“傻弟弟,哥哥不迷信,但哥哥爱你。”
秦知游的悲情控诉戛然而止,一秒切换成猴子嚎叫,他把手一撑,飞跃沙发:“哦吼吼吼!我要去偷看我哥是怎么怀念我的。”
“好肉麻,他不会偷偷说爱我吧?”
“那我要嘲笑他,并鄙视他。”
半夜十一点,子时到。
青黛坐在桌前,就见一只魂儿穿过房门,蔫了吧唧地飘进来。
她抬头:“怎么了?你哥没给你写信?”
秦知游将双手举至胸前,从掌心展开了一张薄薄的信纸,他喃喃:“我的天……我还真收得到你们烧给我的东西……”
青黛表情略淡,一遍遍地意识到小春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可真叫人不好受。
她垂眸,笑了一声:“嗯。所以,你哥是怎么表达对傻弟弟的深沉爱意的?”
“……亏他还是个高材生,”秦知游揪着信纸的一角,脸上的表情并不分明,“我看他就是个不会说话的笨蛋。”
青黛将目光落到信纸上。
字迹劲瘦,拐角锋利,每个字的第一笔都落得很重,晕开浓墨。
看得出男人落笔慎之又慎,宛若是将一口心血琢磨千万遍,才舍得点墨成字。
只有五个字。
“知游,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