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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你能有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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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声道,语调硬生生拔高,几乎像是要盖过自己内心的慌乱。

    “你这小子是何居心?!”

    “军中有军中之法,哪容你信口造谣!”

    “你——”他指着萧宁,

    “你一个新入军中的小卒,竟敢妄议上官?这是何等放肆?!”

    那一声“放肆”,几乎是喊出来的。

    萧宁没有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一眼,太平。

    平得让人心里更乱。

    梁敬宗被那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可还是强撑着气势,

    抬起下巴,冷笑一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说这种话?!”

    他的语气,越说越硬,

    似乎只要自己喊得够大声,就能掩盖心里的惧意。

    “我告诉你!”

    梁敬宗一拍胸口,

    “我梁敬宗,北境镇防第三营副统,领兵三千!”

    “杜将军是北境防线的前锋都尉,军功在册!”

    “咱们打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汗、有血!”

    “你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点来头,又算什么?!”

    他越说越觉得底气回来了,

    胸膛鼓起,声音也大了几分。

    “就算你真有什么身份——哼!”

    “在军中,军纪当前,谁的身份能压得过‘军律’二字?!”

    杜崇武闻言,也冷笑着点头。

    “对!”

    “军中论资排辈,凭的是刀口上熬出来的功!”

    “哪轮得到你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这胡言乱语!”

    他话锋一转,

    语气陡然变得阴冷:

    “你说你不是无名小卒?那又如何?”

    “纵使你真是个有些背景的世家子弟,也得守规矩!”

    “到了军中,军法如山,谁敢以下犯上,照斩不饶!”

    火光闪烁,照着两人的脸,

    汗珠顺着额角滚落,却没人敢擦。

    他们的声音还在继续,

    语速越来越快,

    越来越尖。

    “在这北境,凭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你能不能守令!”

    “纵使你真有靠山,也要有命去享!”

    “一个敢诬陷主将的人,不论是谁,都是乱军之罪!”

    他们的话像是连珠的弓弩,一句接着一句,

    似乎只要说得够多,就能压回那份失去的威势。

    可说到后来,

    他们自己却开始觉得气虚。

    因为那少年,一直在看他们。

    那双眼,没有动。

    连神情都没有变。

    只是那股从他身上散出的气势,

    越来越重。

    重得让人心底发凉,

    仿佛一瞬间连空气都稀薄了。

    他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叫嚷,

    直到两人声音微微有些哑,才缓缓抬头。

    “说完了吗?”

    声音不大,

    却清清楚楚地压住了所有人。

    梁敬宗和杜崇武几乎是同时一怔。

    那声音……太稳了。

    没有慌,没有怒,

    甚至没有被冒犯的痕迹。

    就像一个上位者在看两个下属吵闹,

    冷静到可怕。

    “我胡说?”萧宁轻声重复了一句。

    他眼神淡淡地掠过两人,

    “我若真胡说,又何须今日多此一举?”

    他微微一笑,那笑意薄如刀锋。

    “你们凭资历?凭军功?”

    他低低笑了一声,笑意不带丝毫温度。

    “在我眼里,你们的‘军功’,不过是尸山血海上偷来的苟活罢了。”

    “若真论资格——”

    他抬起头,目光忽然一沉。

    “你们,还不配。”

    这句话一出,整座营帐几乎同时一颤。

    那是一种无可辩驳的语气,

    轻淡,却带着彻骨的压迫。

    梁敬宗眼神骤然一凛。

    他几乎是本能地反驳:“放肆!”

    “你——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对我等——”

    话音未落。

    萧宁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只是一眼。

    梁敬宗的声音,便生生止在喉间。

    那一眼的气势太重,

    重得像是千钧的刀锋压在颈上。

    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背脊发冷,心口发麻。

    杜崇武咬着牙,怒声道:“好大的口气!”

    “你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也敢对我等北境将军如此无礼?!”

    他拼命让自己显得镇定,

    可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心虚的颤。

    “我告诉你!”他提高音量,“在这军中,军律为上,君子为下!”

    “就算你真是朝中有人,也不敢在这撒野!”

    “除非你是天王老子,除非你是那些生来就高在上、能改军律的大人物!”

    他越说越激动,

    声音也越来越大。

    “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北境?!”

    “这等苦寒之地,战事频繁,谁肯自降身份到此?!”

    “你?你配吗?!”

    这一连串话,说得慷慨激昂,

    似乎连他自己都被这“理”说服了几分。

    梁敬宗见状,也顺势冷笑。

    “对,别以为有点手段就能装神弄鬼。”

    “在军中,命是刀上挣来的。身份?背景?哼,那些东西,离这北境太远了!”

    “你要真是天上的人物,就不会混进咱这行伍里!”

    “你不过是仗着背后有点人撑腰的小白脸罢了。”

    说到这里,两人心中那点被压制的惧意,反倒被一股自我安慰的念头压了下去。

    在他们看来,这世上的资历,都是熬出来的。

    他们在北境风沙里滚了十几年,尽管没做出过什么成绩,但也见过多少自以为是的权贵子弟,到了战场,不还是死在前线?

    眼前这小子虽有几分气势,可终究年纪太轻。

    就算真有点身份,也高不到哪去。

    除非他是那种生来就头顶王命、天王老子般的大人物。

    可那样的人,都在京城享乐呢,又怎么可能亲自来这苦寒边军?

    这北境风沙凛冽,尸骨遍地,那等人,连宫门的尘都未必肯沾。

    所以,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二人心里反而定了几分。

    ——这小子,不外乎是仗着背后有人。

    只要军律在手,不管他是谁,都跑不掉。

    于是,他们的眼神重新变得强硬。

    梁敬宗抬头,语气愈发尖冷,几乎带着讥笑的狠意。

    “你真当自己是谁?在这北境,讲的不是出身,是刀下的命!”

    “你有再高的靠山,也压不住军律!”

    “一个敢诬陷主将的人,不论是谁,都是乱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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