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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输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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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出来,哭喊着“自己不愿昧良心”。

    这一下,赵烈还能怎么反驳?

    他要是真敢说齐书志撒谎,别人第一反应是什么?

    ——“你连自己的人都信不过?”

    ——“既然是你的人,那齐书志为什么要冒死说出这些?”

    解释?

    辩驳?

    全都无用!

    解释得越多,只会显得越苍白。

    就像此刻赵烈拔剑的举动,已经成了最铁的证据。

    “自己人说你不行,你还能怎么狡辩?”

    这一刻,韩守义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痛快感。

    那种从胸膛深处翻涌而出的快意,几乎要让他忍不住仰天大笑。

    这一招,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第一雕,自然是功劳到手。

    沈铁崖的血汗功劳,本该光明正大地属于他,却因多年耿直不争,被他们反复夺取。

    这一次,本以为难度极大,毕竟有蒙尚元在,有赵烈拼命争。

    可如今呢?

    齐书志这一番话,等于亲手把功劳拱手送到他们怀里。

    而且还是“公正无私”的名义!

    “哈哈,沈铁崖,你纵有千般清正,到头来,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

    韩守义心里,阴冷的笑声不断翻涌。

    第二雕,除掉赵烈。

    他目光掠过场中那道身影——那头怒火冲天的猛虎,此刻却像被断了脊柱的野兽。

    赵烈,向来是个麻烦人物。

    莽直、倔强,不懂圆滑,更不懂退让。

    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可如今呢?

    他自己亲手拔剑,自己亲手把柄送上来。

    一旦定性为“威逼文吏、以下犯上”,哪怕蒙尚元心里清楚,也不敢偏袒。

    赵烈,从此一蹶不振。

    第三雕,收服人心。

    这一点,才是最毒的一环!

    他们心里清楚,这些年,哪怕功劳被他们夺走,底下的兵士也未曾真心归附。

    为何?

    因为逃跑!

    因为畏战!

    他们亲手抛下兄弟,带人先走!

    这一幕,不仅赵烈麾下的兵士心里瞧不起,就连他们自己麾下的人,也同样憋着怨气。

    “你们有什么资格享功劳?有什么资格受封赏?”

    这是所有士卒心里不敢言,却实实在在存在的疑问。

    可今日不同。

    赵烈倒了!

    而且,是倒在自己最信任之人的口中。

    这种打击,比千军万马更致命。

    他们看在眼里的“英雄赵烈”,他们心中那股暗暗的崇拜和依附,此刻轰然坍塌。

    “你们敬仰的英雄,也不过如此。”

    “他不过是个昧功邀宠的小人。”

    一旦这层对比没了,他们这些人再怎么狼狈,也就没有差别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

    既然如此,为何不跟着自己?

    “呵呵,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韩守义唇角笑意更浓,眼神冰冷而阴鸷。

    他看着赵烈身后的将士们,一个个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却又死死压在胸腔里,既不敢,也不能爆发。

    那种无奈、痛苦、愤懑的模样,简直比亲手杀了他们更让人畅快。

    “赵烈,你再怎么愤怒,又能如何?”

    “你以为自己能替沈铁崖讨回公道,可到头来,你亲手毁了他最后的声名。”

    这一刻,韩守义只觉得胸腔舒展,压抑多年的郁结一扫而空。

    而他身侧的杜崇武、潘仲海、梁敬宗三人,也同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

    他们眼神交流之间,满是得意与快意,甚至带着几分放肆。

    在他们看来,今日这一局,已经稳了。

    功劳在手,赵烈除名,人心归附。

    三雕一箭,妙到毫巅。

    ——从此,北境的军功,再无人能与他们争!

    赵烈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浑身颤抖,青筋在脖颈上暴起,双眼赤红,像是一头被困死的野兽,挣扎着,怒吼着,却被铁链死死困住。

    他想吼,想骂,想把眼前的虚伪撕碎!

    可口腔里翻涌的,却只有血腥味。

    “你们……你们!”

    话到喉咙,却再难吐出完整。胸腔里那股巨大的压抑与狂暴,硬生生把声音割成碎片,仿佛连空气都被扼住。

    剑锋依旧停在齐书志胸口寸许之处。火光照着那寒光,也照着赵烈满是狰狞的脸。可他的手在颤抖,剑在颤抖。

    明知这是个局,明知这是算计!

    可偏偏,他却连最简单的一步都走不出去。

    那一瞬间,赵烈有种撕裂般的屈辱感。

    他从来不是怕死之人。北境多少次生死,他都曾一马当先,血战到最后。可他从未像今日这般——被人当着满营的面,活生生架在刀口之上,却无力反抗。

    他咬紧牙关,牙齿摩擦得咯咯作响,口腔里一股腥甜味迅速蔓延开来。

    血,被硬生生咬出。

    ——可他仍旧无计可施!

    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那是他的兄弟们。

    赵烈的耳朵极好,此刻,他听得一清二楚:有人压抑着怒吼,有人狠狠砸着拳头,有人几乎咬断了牙关。可最终,那一声声,都是在忍。

    “都尉!”

    终于,有人低沉出声,声音沙哑,像是撕裂了喉咙。

    “都尉……算了吧。”

    一句话,沉重得像是千斤巨石,压在所有人心头。

    赵烈猛地一震,脊背僵直。

    “算了?”

    这两个字,像是要点燃他胸口最后一丝烈火。可当他猛然回首时,他看见的,却是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那是他兄弟们的眼睛。

    他们的脸色涨红,青筋暴起,胸口起伏,愤怒、不甘、屈辱,全都写在那双眼睛里。

    可在那怒火背后,还有另一种更深的东西——无奈。

    他们心里清楚。

    这一局,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

    哪怕有千言万语,哪怕有万般愤恨,落到这一步,也全都没了意义。

    齐书志是赵烈的人。

    这是最要命的。

    别人或许还会犹豫,可他们自己人说出来的指控,谁能反驳?

    再反驳,就是越描越黑。

    再挣扎,只会显得心虚。

    他们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心头的火焰翻涌到极点,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作烈焰冲天。

    可偏偏,他们必须压住!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赵烈真的失控,后果不仅是赵烈。

    所有人,连同昏迷的沈主帅,全都会被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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