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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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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其中也不乏激进者。

    有的人冒险找到黑医,虽然手术手法粗糙,留下不少痛楚和后遗症,但勉强算是达成了心愿。这也可能是他们此生唯一一次能够达成心愿的机会。

    有的人靠药物强行扭转自身激素,更有人自己割伤下体之后逼迫医院马上进行手术。

    我们无一例外被家人视作怪胎、病患,可我们的选择在哪里?

    我没有他们这般作为先驱者的勇气,毕竟我的一生都在摇摆。

    所以我只能懦弱地等,等一个奇迹,等一个希望。

    有人告诉我或许出国做手术也是一个选择,可到时候面临的问题也不会比现在少。

    比如更加高昂的手术费,比如完全不同的语言,比如需要时间静养,还要考虑在国外长期居住。

    那我到底需要多少钱才能够重构自己的人生?

    所以我说……从一开始这条路就给我设置好了层层难关,仿佛并不希望我到达终点。

    我在大学里每天做着一成不变的辅导员工作,望着那不知道何时才能达到的目标。

    有时我经常会恍惚,若我在四五十岁的时候克服了重重障碍,花掉所有的积蓄把自己变成女性,一切就真的会变好了吗?

    会有更加美好的人生在等着我吗?

    那时候的我,失去了青春、活力、梦想、勇气,只剩下一副被世俗压垮的皮囊……我应该如何重新开始?

    所以我可能真的错了。

    我应该听父母的话,从很小的时候就用各种方法进行治疗,毕竟这确实是一种病。

    这世上所有的病都是这样。

    若是不能在早期发现、治疗,那病情就会不断加重,它会影响一个人的身体、思想,然后再吞并所有希望、时间、财产。

    患者的余生都会被它折磨纠缠,直到患者的身体和精神也被完全掏空,直到患者变成行尸走肉,直到患者失去所有的希望并且主动选择放弃。

    随后患者会在苦笑和释然之中——结束自己悲惨而荒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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