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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社会财富转向生产,在市场中的货币流动性激增。
    整个江南的气象已然巍然一变。
    时间在商人眼中愈发的重要起来,为了争分夺秒,甚至已经有不少商人放弃了在商税上与朝廷纠缠。
    三十税一那便三十税一,赶路要紧。
    越来越多的客商、失地佃农涌入南京,同时一批尝到了甜头的掌柜、经办人也开始了在金陵置业。
    只要有人花钱,就一定有人挣钱。
    穷人多,富人也多,非民不穷,非民不富,实则人多。
    在大明,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各地学堂,不少百姓赚到了辛苦钱,第一反应想的也不是自己享乐,而是将自家的娃子全数送进了学堂中。
    哪怕是家底还不那么厚实的,也在一众子女中挑了一个最机灵的送进了书堂,教孩童开蒙识字的私塾先生成了大明的第一块香饽饽,在金陵、锡山简直是一师难求。
    不少生员、秀才干脆便放弃了科举,专心在家教书育人起来了。
    在白银的冲击下,那场大明第一才子杨慎精心布局的鸡鸣大会就好似连个浪花都没泛起来,很快便陷入了平寂。
    一股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地已在眼前。
    “自行新法以来,金陵百姓生计大为改善,太仓储粮亦为宪宗皇帝以来首次回升。”
    “……”
    麦福一脸欣喜的在朱载壡的面前念着各部送上来的核算。
    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
    嘉靖继位这么多年,朝廷终于算是有点余粮了!
    城中百姓的生活,更是肉眼可见的在变化。
    念着念着,麦福便跟着哭了起来。
    “幸赖皇爷夙兴夜寐,遂有今日,臣昨日出宫去看,不少百姓都穿着新衣,当真是嘉靖盛世,圣躬有德啊!”
    不只是江南。
    各省都在向内阁上着贺表。
    自行新法以来,朝廷一扫颓势,九边兵马亦在整饬之中,大明俨然已是中兴之世了。
    这一次,守备厅内没有人挑嘉靖的刺。
    事实胜于雄辩。
    大明的元气正在恢复,是任凭谁来都否认不了的事实。
    偌大的大殿上。
    只有宁玦抱着朝笏面无表情的靠在柱子上。
    朱载壡疑惑的看向宁玦:“宁师不置一言,可是朝廷仍有隐弊在?”
    “没有,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太好了。”
    说罢,宁玦便朝着朱载壡一拱手道:“殿下,臣身子近些时日不爽利,先行告退了。”
    而后宁玦便一拱手,径自朝着殿外走去。
    麦福、陆炳两人的脸上均是闪过一丝不悦。
    大明终于套上了一个配得上“天朝上国”四字的精美盒子,所有人都在为天朝气象赞叹不已。
    但宁玦知道这个盒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只是宁玦还没有想好,要该如何打开这个盒子。
    刚一出宫门,一个都察院的书吏便早已等在了承天门。
    “佥宪,锡山海县尊到都察院了,嚷着一定要见您。”
    “我能不见吗?”宁玦话音未落身边已然响起了海瑞的声音。
    就在那书吏十步之外的海瑞已然稽首见礼。
    “恐怕不能,下官海瑞,见过佥宪。”
    宁玦打量着这位海青天深吸了一口气:“你擅离职守,悖制了。”
    “下官冒着十年寒窗付诸一炬的风险来见佥宪,佥宪更不应当不见下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