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
    “这就是粮价!”
    “可为何自从咱们被关进孝陵之后,金陵粮价涨的这么厉害?”
    张居正这才开口道:“难不成是这些时日粮价上涨的事情?我听不少孝陵卫的校尉说俸禄越来越不禁花了……”
    宁玦随手将手中账本丢出去,只是在张居正说完之后,宁玦旋即便警惕了起来。
    “不对,这不是粮价……”
    朱载壡跟张居正闻言一怔。
    “不是粮价,那是甚?”
    宁玦重新捡起账本,声音有些颤抖的低声道:“这账本得倒过来看。”
    “倒过来看?”
    朱载壡下意识的将账本倒了过来。
    “倒过来也是什么也没有啊……”
    不待朱载壡看完,宁玦便一把夺过了朱载壡手中的账本,双眼猩红的激动道:“这TM压根就不是金陵粮价的账!”
    “这是金陵银价的账!”
    “从一开始你爹眼里就只有东南缙绅的银子。”
    宁玦最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两人愕然道:“天子这是要借新法,做空银价。”
    最后,宁玦在张居正跟朱载壡两人注视下。
    将金陵的银价画了一个折线图出来。
    虽然宁玦没有想明白嘉靖的套例方式是什么。
    但从这个走向上不难看出来。
    东南的缙绅们上钩了。
    而且这个钩咬的很死,就差最后一哆嗦了。
    “何为做空?”
    “就是踩低银价以获利。”
    “可陛下如此行事,如何套现?”
    张居正不是商人,一时半会亦难接受这个思维方式。
    “我也不知道,但天子一定是找到了套利方式,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的。”
    朱载壡在一旁疑惑道:“可是这些缙绅若是不卖粮,银价不就低不下去了吗?”
    宁玦无奈的摇了摇头。
    “缙绅已然吃了这么多粮食了,吐与不吐,还由得他们吗?”
    这年头没什么期货合约交易,再多的粮食不过就是一张凭证。
    那些粮食都是实打实的堆在缙绅们家里的。
    要么吐出来。
    要么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产发霉腐烂。
    京师徽国文公祠。
    书房里的邹望、华麟祥、阮弼三人在书案前盯着账本已然不知道看了几个时辰。
    直到双腿麻木,四肢冰凉。
    最后,还是华麟祥最先支撑不住,旋即瘫坐在了地上。
    只不过华麟祥却仍旧不敢置信的看着书案。
    “东湖,良臣,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难不成鞭法是为了计税为铜?”
    阮弼绞尽脑汁也就只能想到这一个法子。
    邹望却是愕然道:“倘如是这么简单,陛下还这么折腾银价作甚?”
    他们看出了嘉靖的意图。
    他们也不知道嘉靖最后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赚这一笔钱。
    但他们知道,这笔钱如果真被嘉靖给赚了。
    意味着他们半生经商经验的幻灭。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西南、西北、东南等各个方向的锦衣卫探马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向京师上报。
    两京一十三省的粮价正在下跌。
    缙绅们,开始买入白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