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落,张佐便缓步跑了过来。
    “陛下,太子爷要见您。”
    张佐话音一落,嘉靖便瞥了一眼陆炳,而后表情旋即不苟言笑了下来。
    “让太子进来。”
    “喏。”
    还不待张佐出去宣,朱载壡便已然直接从官厅外闯了进来。
    “父皇,您竟真要绞死宁师?”
    “不是朕要绞死他,是大明律,是三堂会审得出的结果,杀人偿命,自古皆然。”
    “可是那陶师贤勾结俺答……”
    “那证据呢?!”嘉靖怒目一睁,朱载壡登时便没了话说。
    “谁人能证明?就凭他宁克终的臆断?今日他臆断陶师贤勾结俺答,明日张三臆断李四勾结俺答,如若不治其罪,我大明朝立时便是天下大乱了。”
    朱载壡在原地愣了许久。
    看着哑口无言的朱载壡,嘉靖兀自一拂衣袖起身。
    “回去,接着静思己过。”
    朱载壡驻足不肯行,嘉靖瞥了一眼朱载壡。
    “张佐,送太子出去。”
    “喏。”
    张佐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朱载壡。
    “殿下……”
    “我自己会走!”
    张佐只能是陪着笑脸将朱载壡送出了西官厅。
    陆炳有些犹疑的看着嘉靖。
    “陛下这是何意啊?”
    嘉靖却是低吟道:“雨湿寒梢,泪染龙袍,不肯相饶,共隔着一树梧桐直滴到晓。”
    陆炳知晓,这是前元白朴的《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陛下是担心太子殿下驾驭不了这些兵勇?”
    嘉靖微微颔首。
    “黄帝内经有云,不治已病而治未病,不治已乱而治未乱。”
    而陆炳却是感觉到了自己这个乳兄弟话里的杀意。
    “可那李同……”
    嘉靖眼中寒光渐浓,随手将东厂跟锦衣卫的秘奏全都丢进了火盆之中。
    “一码归一码,从汴梁到临安,蔡京、秦桧、贾似道,哪个不是传檄即定,李唐只有一个安禄山,天下大乱。”
    “疾风识劲草,板荡见忠臣。”
    这是变法前的最后一次君臣博弈。
    同样也是对朱载壡的一次考校。
    变法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究其根本,嘉靖为的还是朱家的江山。
    朱载壡如若驾驭不了这些兵勇,嘉靖还可以借士大夫之力先将这个尤未成势的“大患”扼杀在摇篮里。
    准备归准备。
    嘉靖还是希望朱载壡能赢得漂亮,顺利的通过这次考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