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玦的面前只有几根油条和一碗白粥,叼着一根油条努努嘴。
    “叔大要不要来一根?”
    张居正赶忙摆手:“不必了,我这是给宁兄伱送年货来了,咱们要不回家再聊?”
    宁玦倒也没有在意,一声苦笑,随手便掏出了十几个铜板拍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结账。”
    “哎,您放那儿就成,小的待会去收。”
    都是街坊邻居,掌柜也没怎么细看,宁玦扔下多少便是多少。
    “宁某被罚俸一年,要不是有叔大,这个年我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张居正无奈的苦笑一下而后道:“宁兄怎的有这般雅兴,在街边吃饭。”
    宁玦心道,我不在外面吃,你给我做啊?
    不过这话宁玦是不敢说的,生怕张居正明天真给自己送俩厨子过来。
    “没什么,这掌柜挺倒霉的,能照顾就照顾一下。”
    张居正闻言脸上却尽是苦笑。
    “他在这摆摊卖茶,潇洒自在,倒霉能有多倒霉?被差吏敲了常例?”
    “有人租了他店一日,然后他就被锦衣卫抓去关了半个月,那人租金还没付。”
    张居正默然。
    刚一进门,宁玦便悻悻的走到了炉子旁,将原本闷住的炉子敞开,随手抓起一把炒黄豆,咂舌道:“说罢叔大,今日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张居正闻言笑道:“张某在翰林院听来了些许壬寅年的事情,宁兄可感兴趣?”
    听到这里宁顿时起了兴致。
    “细说。”
    “当年宫变,除了夏言、孝烈皇后之外,还有一家参与其中。”
    “何人?”
    “泗门谢氏,谢文正公家。”
    张居正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叹息道:“张某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海利怎么就能让这么多人前赴而后继。”
    这是一个张居正想不通的问题。
    几千年来,天下富庶之地,早已尽归王化。
    纵然是有几个小国成了暴发户也不至于把大明给搅成了这副模样啊。
    张居正不明白,嘉靖不明白,甚至陶师贤、严世蕃,整个大明上起庙堂下至百姓都不明白。
    不就是几个蕞尔小邦,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