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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明光不见,魑魅潜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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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名款写什么啊?”鹿俞阙仰头望着他,星亮的眼睛有些忐忑。裴液这时候真觉出她的可爱,分明是个很端庄的女孩儿,皮下偏偏像包着一只小鹿。

    他笑了笑,顺应她的期待:“就写神京裴液和剑笃鹿俞阙。”

    “好。”鹿俞阙很矜持地微笑,“多谢你,裴液少侠。”

    “不客气。小猫给你吧。”裴液提剑起身,“晚上见。”

    “晚上见!”

    裴液的身影消失在楼门处,鹿俞阙嘴里叼着包子,再次从怀里摸出那本武经,她没有打开它,只怔怔望了一会儿,轻轻摸了摸,然后放在旁边。

    继而她取了笔墨纸张来,花了快一个时辰书写了许多张醒目的告示。

    搁下笔,高高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桌上安静蹲坐的黑猫,自语道:“为什么总是要把小猫给我呢……你也是个法器吗?”

    她戳了戳小猫的爪子,碧眸抬起来静静地看着她。

    鹿俞阙和它对视了一会儿,也不再想,将《释剑无解经》珍重地重新收起来,又携上抄写好的告示,把这只不太爱被人碰的小猫小心地放在肩上,拿起剑和伞,走出了门。

    口鼻对寒雨的感觉像薄荷,鹿俞阙裹了裹衣袍,仰起头来,这是她头一回来到这座陌生的大城。

    和书本里说的一样,它远比花州更西、更北,更寒冷坚硬,也显得更空旷干净。

    这座城给人的感觉很厚重,从脚下的石路就能感觉到——花州的铺的总是薄而阔的板子,这里则是小而沉的砖紧紧挤在一起,被不知多少年的踩踏渐渐连为一体。

    城中一切全都是陌生的,所以鹿俞阙也不在意行人,她持伞走在街边,盘算着心里合适张贴的地方。

    然后直到立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她才猛然意识到,纸是不能防水的。

    它没法被贴在湿漉漉的墙上。

    鹿俞阙枯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蠢到家了。”她忧愁地喃喃,望了望四下的街道,又转过头望着肩上的小猫。

    “我知晓了,去酒楼好了。”她道。

    要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找到酒楼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尤其这时候、这天气,街上看不见几个人,偶有江湖装束的比谁都警惕。

    鹿俞阙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一家酒楼,她走进来,堂中饮酒的人不少,她没去数里面有多少个佩刀带剑的,收起伞来,哗啦抖出一张白而薄的纸。

    这鲜艳的颜色令堂中人们语声降下去些,鹿俞阙扭头找了找,择定一根大柱子,把这张简明的告示按了上去。

    她看着这行自己亲手写的字,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它是早被写就揣在怀里了,但好像直到被其他的眼睛看见时才真正诞生。

    “敬告群雄,

    神京裴液携剑笃鹿俞阙已至谒天城中,明日午时,诚邀群雄至中城相聚。共克雪莲之祸。

    五月二十,裴液并剑笃别苑。”

    鹿俞阙瞧着这行字,心底升腾起血热,又一次确定自己还活着,她也没管有谁去看,转身轻快地走了出去,往下栋酒楼赶赴。

    ……

    ……

    从龙鹤剑庄出来,嬴越天撑起伞。

    杨翊风暂时没有动作,望着天际沉思。

    “龙鹤剑庄不应当有什么动作啊。”他低声道。

    “其实也许咱们想岔了。”嬴越天道。

    “世代冶剑,也有烦的一天?”

    “咱们从前想,龙鹤剑庄于西境掌控冶铸之业,没有期盼祸乱的理由,但其实……他们是有更进一步的渴望的。”嬴越天望了望天空,踏入雨中。

    杨翊风在身后撑起伞来:“你是说……”

    “若能做东海剑炉,谁会愿意做龙鹤剑庄。”嬴越天轻叹一声,“曾经许多家门派看起来都没有野心,也许只是没有滋生的环境。”

    “一个个倒都是志向远大。”杨翊风抱剑在怀里,“全想做个渔翁,可这种势头,分明只能有一个赢家。”

    “都想赌一赌自己就是那一个。”

    这时候嬴越天看向前方:“姬师妹。”

    “大师姐,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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