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里,反而是一日一日的往城里跑,这般下去,还不知道那些将士要如何看他。”一面说着,一面掩着唇打起哈欠来。
“夫人累了就休息吧,奴婢去把香点上。”弄玉见此,想她昨晚看那账本到三更,因怕今日小主在送往军营的年货上出错,所以又起了个大早,如今账本看完了,也该休息了。
确实是困了,“嗯,你把香点上,也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奴婢练武之人,三天不睡也没什么事情,夫人不必管奴婢!”弄玉说着,蹲下身从柜子里拿出香来点上。
大厅之中,颇有些拔剑张弩的气氛。厅中的侍卫的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候着,只希望一会儿王也能向是往常一样,不要与小主计较。不过这王爷也真是的,不能因为主子暂时不在,他就常常的以照顾小主的为借口,借机接近夫人。
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人站在大厅里,“你有什么事情,吩咐属下来一趟就行了,不用这么勤,事事自己来。”一开口,就带着火药气味。
“年关将至,两军休战十日,我当然不用留在军营里了。”直接忽视着孩子的火药味,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对着自己。萧连城自顾的坐下身来,烹茶就喝。他还打算过了年在出城呢!
“身为将军,竟然私自擅离军营,王爷这是在给将士们做示范么?让他们一夜都各自散了,回家过年!”北堂焰见萧连城竟然如此悠闲自如的模样,感情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见,而且还把这里当作他自己的家了。
北堂焰能说出这番话来,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拼了拼眉头,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焰,你又弄错了,本王不是什么将军,将军是钟子封,本王最多算是军师而已。”说着,竟然一脸委屈道:“都是你们总是误会本王的身份,上京城里才以为本王拥兵自重,想要谋反了。其实啊,本王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师,连台面都上不得啊!”
身后的玉儿和紫烟闻言,只觉得主子既然有那个心思,又何必掩饰呢,反而一日一日的找着借口,可是这北堂焰虽然年幼,却也不是个吃素的,每一次的话都直击王爷。
哎,也只有王爷才能如此淡然,还是王爷天生就是欠虐?
“对了,眼下也快过年了,我就索性的留下来与你们一起过完年在回去。”萧连城说着,笑着起身来,“我还住以前我住的那个院子。”一面领着紫烟和玉儿便自顾走了。
北堂焰气得捏紧香木桌边缘,“吩咐厨房,饭菜依旧,不许多备!”他是个孩子,所以他这样不算小心眼。
就不给你饭吃,看你怎么办?“饿死你!”一把放开桌子,疾步匆匆的走出厅。
厅中的侍卫方叹了一口气,想那王爷也真是的,跟着小主叫什么劲儿啊,一面吩咐了丫头去厨房里知会一声。
晚饭过了,秦疏狂又开始看今日送来的账本,其实也都没什么大问题。“王爷没回去?”
“嗯!”弄玉应声道,一面从侧间出来,“夫人,您的水准备好了。”
放下手里的账本,“哦,你去休息吧,不用来了,我沐浴了就休息。”怎么的还是觉得人不能熬夜,白天睡觉不养人啊。想自己不过是昨晚睡了一下,今日就算是白天睡了午觉也没用。
“哦,那奴婢先下去了,衣物都放在侧边的榻上。”弄玉闻言,把屋子里的炭盆移到通风之处,又加得旺了些,才出去。
秦疏狂关上了房门,伸着懒腰,方到侧间里,温热的水汽充满了整个小间,绾起袖子,仍不住拂了一下,只觉得这水温正合适。
在说弄玉从秦疏狂这里出去,便叫剑齿唤住,“怎么了?”手被对方突如起来的握住,虽然这样的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十分的熟悉了,但是弄玉还是两颊生霞,有些羞涩道:“有人呢!”一面满是紧张的看着远处巡逻路过的侍卫。
剑齿温柔一笑,将二人的手掩在长袖之中,一起漫步到了花园中。“弄玉,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到底是谁?”
“呃?”突然间叫剑齿莫名其妙的一问,还沉静在小女儿情怀里的弄玉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顿住脚步,看着弄玉,“就是上一任主子。”
“你怎么忘记了规矩,怎么想起上一个主子的事情来?”弄玉反应过来,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他们俩自从在第一个主子身边伺候,便是一心一意,然后主子去了之后,主子将他们送给了那人,只是那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极为陌生,甚至他们连那人的真面目是什么都不曾见过。
而不过是几年,这人又把他们送给了现在的主子,然后假死,之后更是与他们划断了关系。
剑齿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的真实身份有些不简单。”
“那又怎么样?”弄玉不解他为何如此热衷于此事,此刻他们好好的伺候好现在的主子不就行了么?
却只听剑齿道:“夫人待我们极好,我们如今是她的奴才,自然不能让她在出事,所以但凡是现在有半点威胁到夫人的事情或是人,我们都要阻止。”
“这个秦家的长离公子暂时还到不了,倒是那明阳公主与那副使大人,咱们可以先动手。”弄玉说道。
“不行,你万不要私自动手,先看夫人的意思,他们与夫人虽然有仇,但是现在二人的身份可不如原来那么单纯了。”剑齿摆摆手。
“话说也是。”弄玉闻言,也道。
二人沉默了片刻,剑齿突然又道:“那人,也许就是西莫人。”
“西莫人?”弄玉看了他一眼,只不过觉得是西莫人也不是什么怪事。
今日在城中之时,却觉得有一个人的背影,及其是熟悉,像是他们的上一个主人,假扮了秦夜阑几年的那个主子,只是待他在回头看之时,却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没在言语,只是觉得有些凉,弄玉肩膀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剑齿只将她挽入怀里。
风声渐远,却是一波追随着一波,似乎这晋城,从来没有不刮风的时刻。
房间之中,刚刚沐浴净身,从里间擦着发丝去来,却感觉到对面一双眼睛直直的打量着自己,下意识的顿住脚步,朝那双眼睛的主人看去。
那是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墨发未束,但是却没有让人有半丝凌乱的感觉,反而是觉得飘逸如仙。
未曾收回眼神,可是所看到的景象却是已经开始模糊,许久之前,也是这么一个场景,她沐浴擦着发,他自顾的进来看着自己。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他此刻该是在哪里?
宅子的四周都有着暗卫坚守,院子里也时不时的有侍卫巡逻而过,而这个陌生的男子,竟然能丝毫不费力的到自己的房间中来,而且还不曾惊动任何人,想来非一般寻常之人。
只是他所来为何?
擦着发丝,只觉得有些凉凉的,将屏风上的氅子披上,便走到那火盆边坐下来,提起炉子上煨着的铜茶壶,自顾倒了杯茶水,垂头喝起来。
深暗的眼底终于在看着这女人许久之后,惊起了一丝波澜,她是没有看见他么?起身朝她走进,杳杳便闻到了她身上那静恬的馨香,如丝一般萦绕在鼻端。
感觉到身后的那道阴影,秦疏狂放下手里的茶盅,“要喝么?”
“呃?”脸上的表情一怔,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声他这一辈子似乎从为说过的词:“谢谢!”
然他这是第一次说,秦疏狂却不是第一次听,所以很是平静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深夜到此,总不会是专程来这喝茶的吧!”总算是进入了主题。
他当然不是来取暖的,如今将至年关,两军休战十日,听闻萧连城在这城中养着宠姬,暗中派人查探了许久,才发现竟然是秦疏狂,与她在这里的还有那北堂家的小鬼。
他们二人皆在这里,那么君月绝和遥突然断了的信息似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这是那两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连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也看不住也就罢了,竟然还死在他们的手里。
不过这个女人,自己原来在秦府看见她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却不想这大燕国但凡是自己觉得算得上对手的男人,一个个的都看上了她。
他好奇,大燕国比她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眼里为何只有她呢?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得不好奇,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与别的女人不一样的东西,叫他们如此着迷呢?所以,今夜他专程来造访。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失望,她的这份冷静,果然是寻常女人没有的。
薄唇轻启,眼神犹如携着刀刃一般,直视着她的容颜,“看你!”
心微微一震,斜看了这个男人一眼,他是那样稀松平常的说出这话来,但是却没有给自己一丝被轻薄的感觉。脸上仍旧是那清淡的笑容,原本要捧给他的茶水突然收回,反而抬起柔臂,指向门扉,“那么看完了,请走好!”
“哈哈哈·····”男子仰头一阵轻笑,“不错,有意思!”
他后面的这话有些激怒了秦疏狂,她又不是猴子,却敢把有意思几个字来形容他对她的感受,倏然站起身来,对方见此,却挑眉问道:“怎么?这你就沉不住气了?”
“对你我为何要客气?”秦疏狂反问。
“方才不是一直好好的么?”男子问,眼神依旧未曾离开她的,像是在细细的琢磨着什么。
“方才那是心情不错,这会儿困了,还请走好!”秦疏狂直言说着,便往妆台前走去,拿起梳子,梳理起已经半干的发丝。从镜子里看着那张脸,却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待她仔细的看,却又是第一次见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呢?秦疏狂的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他和这人,好像见过。
静静的看着她温雅的动作,心里有些怀疑,难道她已经被认出来了么?若不然北堂家为何如此护她,尤其是北堂子画,竟然在朝堂是那样直接的动作。
还有萧连城,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他曾经与那夏楚楚也是十分的交好,而这秦疏狂对他却是及其陌生的。可是这些人是怎么发现,她不是原来那个秦疏狂?
回头看着这男子,“你还不走么?还是根本不曾把外面的暗卫看在眼里,想要与他们一较高下?”其实,她的心里是畏惧这个男人的,不管从哪里来说,他都绝非一般的毛贼,今日来,也非看自己那么简单,只是他究竟是谁?XZZ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