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细妹抬眼望着他，像是在寻求宽恕一样，她含着泪笑，低着声道：“他如果不死的话，我们俩都活不成，没办法。”
曹小军安静的立在原地。
他并不憎恶细妹的残忍，因为他的手上沾惹着兄弟的血，曾经最为看重兄弟情义的哑巴曹，亲手将他的好兄弟给杀死。
一个罪人，又如何能够去赦免另一个罪人呢？
曹小军没有宽恕任何人的资格，包括他自己，现在的他只想要离开这里，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以时间来消磨伤口。
这天晚上。
回家后的曹小军跟细妹一起吃火锅。
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里，正涮着各种食材，只是辣锅里那抹刺眼的火红，却还是让曹小军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一刻的吴细妹，想起来包德胜遇害的那一天晚上，那晚的倪向东就是如此的在发抖，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细妹倒了杯酒，递给小军面前，声音里有着难以言述的温柔跟体贴：“小军，陪我喝点酒吧。”
曹小军接过酒杯，仿佛是当初那个生日宴的酒杯，又回到他的手上，但可惜一切都已经发生改变。
缓刑期间，曹小军不能出城，他在离开所居住的市、县或者迁居之前，应当报经考察机关批准。
曹小军跟吴细妹都想要迁走，到个无人知晓他们的地方去，开启新的生活，包家帮助着曹小军，将这一切的手续办完。
还有那三十万的悬赏金。
这笔钱足够他们两个人富裕的过下半辈子，但两人不出意外的拒绝，这笔钱会让他们后半生难安。
就这样，他们带着惶然跟不安的心，坐上了离开安定县的火车。
火车颠沛而行，两人在车厢内对坐，都没有说话。
连绵的群山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再也不见遮天蔽日的嫩绿，那稀稀拉拉的蓬草，沿着铁轨蔓延。
他们不知晓此刻身处何方，又不知晓未来要去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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