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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堪算(1+1/2)(潜龙勿用加更2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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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异——李家联姻的婚事并不多,甚至这么多年几位嫡系的婚约,这位老大人大多是不满意的,能从李玄宣口中得到这个评价,极为难得!

    李玄宣含笑点头,遣了人去请这位公子,一边低声道:

    “再说语岁,你不曾见过她,不晓得她的性子,和他兄长截然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李绛迁笑着问了一句,李玄宣摇头道:

    “柔顺如水,好在是个女娃娃,就更要配性格刚强些的人物,才不会外嫁受了无形欺负。”

    这话很隐晦,可李绛迁明白,好坏有时只是在一句之间,在女子身上是柔顺如水,若是个男丁,那就是庸弱不堪,要叫人失望了。

    不过短短一炷香内,已经有一男一女上了大殿,男子一身蓝衣,两颊略微消瘦,称不上多英俊,可目光凝实,看起来刚毅勇猛,在大殿前拜了,道:

    “见过真人、大人!”

    李绛迁只看了这一眼,便含笑从他的面孔上跳过了,落在了身后的女子身上。

    李语岁来湖上之时,李绛迁还在闭关求道,后来一年年没有半点空闲,如今算得上是第一次见,这女子身着白裙,手腕纤细,柔若无骨的跪在地上,很拘谨地低着头,看一身的修为气象,天赋相较于她兄长不甚出奇。

    老人的目光毒辣,叫李绛迁暗自点头,眼中多了一点奇特之意:

    ‘莫非是明阳感召?前脚有个英明神武的兄长,后脚又教出了个柔而孱弱的姊妹,兴许是命格上的对应,阳盛阴衰!’

    他心中若有所思,笑着称呼了一声,看着白衣女子抬起金灿灿的眼睛,这才点点头,又去问陈沅卓,只是三两句,发觉此人应对得体,毫不心慌,忍不住点头:

    ‘陈家是把将来顶梁柱送过来了!’

    ‘倒也是,陈胤作为真人铤而走险,拼死换来的机会,自然不可能因为小辈而浪费,恨不得把全族上下最出挑的一个送过来,只要能把这门亲事定了下来,至少能在接下来关键的、新老交接的几十年中保陈氏无虞!’

    他扫了这一眼,心中已经有数,笑道:

    “常言道长兄如父,可见过遂还了?”

    李玄宣叹道:

    “已见过了,他对沅卓还算认可,只不喜她嫁的那样远。”

    这话落在此处,其实已经算是把事情定下来,李绛迁笑着摇摇头,道:

    “本来应该见一见父亲,可他如今闭关修炼,正到了要紧关头,不能相见…那我便自作主张,替你们应下来。”

    陈沅卓眼中立刻绽放出喜意来,李语岁性格脾气都是上上之选,最重要的是身为紫府嫡系却毫不强势,很是乖巧,他陈氏如今面对李氏算是攀了高枝,最怕的就是女方强势,如今连最忌讳的一点也变成了倚仗,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李绛迁的话到此处却顿了顿,笑意变淡了,静静地道:

    “可无论怎样,她是我李绛迁的侄女,魏王的孙女,我不管李绛垄照不照顾她,她要是在你陈家受了委屈,我李氏要找你问话的。”

    李绛迁这话并非虚言,李遂还对李语岁极好,单单是看在这位李氏未来掌家人和明阳血统的面上,李绛迁还真丢不起这个脸。

    陈沅卓只是深深一礼,拜道:

    “诸位长辈信赖,我陈沅卓誓不相负!如若让她受了委屈,沅卓必受府水吞杀,刀兵加身,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话说的响亮,让李语岁一直低着的头抬了抬,金色的瞳孔盯着他的侧脸,李玄宣将一切尽收眼底,苍声笑了笑,低低地道:

    “凡事都是说不准的,只是有两家交情在,不要惹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陈沅卓面色刚毅,沉声道:

    “大丈夫处事,不能护妻儿,又有何本事护佑宗族!老祖宗不必多说,我必护她周全。”

    这话倒是让李绛迁多看了他一眼,低头抿茶。

    这一面拿定了主意,接下来就是琐碎的婚事,李玄宣将这两个孩子遣下去了,目光中却流露出些许复杂,道:

    “是个好孩子…这一番话,也该他说。”

    老人经历了太多,这番景象,他看得远不止眼前的人。

    ‘偏生我家月湘,撞上了袁家那个孬种…他袁甫尧但凡有他五六分的心性,当年都不至于搞得那样难堪!’

    他早已迟暮,靠着一二神妙吊着生机,每每想起过去之事,复有困倦之感,垂着头不说话,李绛迁却已起身,告辞离去。

    他驾着离光飞驰而去,很快回到了山间,李绛宗仍然等在此地,见他匆匆而回,行了一礼,见李绛迁点头落座,这才轻声道:

    “可还需要族弟去请遂宁…”

    “不必了。”

    李绛迁笑道:

    “他一定闭关去了,你要找也找不到,不必打扰他。”

    李绛宗听得一知半解,迟疑点头,这位身为紫府真人的族兄却带着笑在山间踱步,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等着李绛宗匆匆离去,绛衣青年这才端坐在主位上,眼中的色彩愈发明媚:

    ‘在查幽之下一片银光,这是头一次的事情…父亲看不见么…太叔公看不见么?不,他们正是因此对他有所保护,老大人也替他遮掩…这就有意思了…’

    他负手而立:

    ‘我家符种诸修,向来互通有无,毫不藏私,到了【日月同辉天地】,同心协力,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藏着掖着的…’

    ‘能够避讳不提的,只有日月本身。’

    这青年敏锐至极,平日里没有关注到此人还好,一旦有所怀疑,抓住了一点疑虑,立刻默默试探,心中的一切几乎都有了一点答案:

    ‘我突破前,父亲远去西海…倒还好说,可明明要用术法为我遮掩,出关前三日,父亲居然还在见李绛夏…好准…『司天』…’

    ‘替我遮掩的法术兴许并非是我猜测的从西海得来…如今推动整个太阴灵物得以利用的【黜阴法】,父亲丝毫不提来处…会不会与之有关?’

    他的眼神中没有半分恼怒,甚至有几分庆幸。

    ‘好。’

    ‘太好了。’

    ‘大人们不插手落子,只有一个父亲能拼杀出一些光明来,光靠我们这些人,在那些人眼里比蝼蚁还小,何年何月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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