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赶考的士子们来说,越是凑在一起,就越能交流更多的讯息,说不定哪条消息就直接左右了他们的成绩,所以像这少年这般,倒真是罕见。
“庸人一群,何足与谋。”少年淡然道。
“哦?”邱少鹄来了点兴趣,看对方的样子,不像个心高气傲之人,为何却会这么说,于是道:“这群士子,均是举人出身,一身的本事,若是回到乡间,当个乡贤毫不为过。为何在你眼中,他们却偏偏是庸人?”
“尚未开考,他们就要去巴结太师,如何不是庸人?”
“太师段后兴刚正不阿,倒是不会理会他们。他们要是想去投其所好,的确是想错了。”邱少鹄认可道。
“我不是指这个,”出乎意料,少年倒是否认了他的说法,“慕强本是人之常情,反而不用指责。我所不屑的,他们不懂何为真圣人言,要去讨好的人却是段后兴。”
“从三十年前一篇《节孝论》名动天下,其‘字字看来泣血,句句无声听惊雷’,段后兴从此成为当朝士人之首,无人敢撼动其地位。恐怕你也是多年以来第一个这么评价他的人。”邱少鹄道。
“我只针对其学识,不针对其人。”少年道。
“原来,你是不喜欢茫山学派的‘考据学’。”邱少鹄了然,道:“‘以古观今,可知未来兴末’,若说对前代圣人言寻章摘句的本事,恐怕没人比得过他们。”
“只知考据前人学识,而无自身见解,与无知何异。岂不闻‘学而不思则罔’。”少年露出了讥讽的神态。
“那点梅学派,当朝第二大士子投奔的学府,你又觉得如何?”邱少鹄道:“修身克己,洁身自好,可算君子之行?”
“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样样兼备。若只知自修,与深山寺庙的僧人和异?”少年道。
“你既然如此挑剔,那按照你的看法,当世可有谁算圣人?”邱少鹄倒是想听听对方怎么说。
“当然有一人,”少年字句清晰道:“前代士子、十五岁中举人头筹的时忆。”
“你却推崇的是他,”邱少鹄无动于衷,也没有表现得意外,“那,你觉得他何处出众,甚至让你觉得强过当朝太师?”
“我才疏学浅,他的文章,确实没机会拜读过。不过,听说京城附近,就有他住过的一间破寺,每年这个时候常常有士子去祈福希望也能有个好成绩,我也想去看看。”
“你既然学圣人言,又为何也在意这等虚无缥缈的祈福之事?”邱少鹄道。
“我并非也想祈福,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住在什么样的地方,才造就了时忆他这样的人。”少年展开了折扇,轻轻扇动。
“喂,快走啊,今天诗会又要开始了,听说赢的人打算亲自掏钱,去给时忆住过的寺庙带头进香,咱们赶紧去看看!”
每逢考试之前,南来北往的士子往往都会选良辰吉日吟诗作对,也算切磋彼此学识。今
卷二:故去远人行 一百一十一:公卿骨-->>(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