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竟也不是去万禾传媒的演播室。
许正南只得风风火火杀回公司,路上给程逾白打电话是一概不接,朱荣也联系不上,他方才意识到不对劲,哪里是什么鸿门宴?分明两虎相斗,小兵遭殃。
这个时间正好是晚高峰,万禾传媒又在新区发达地段,每过八点必堵车,许小贺掐着表算时间,眼看距离直播开始还剩十分钟不到,提到嗓子眼的心倏然放了回去。他也是临时收到消息,才知道今儿个是徐清上节目。
徐清要上节目,却不通过他,而是走程逾白的关系,这一咂摸他就知道坏事了。想阻止,又怕闹大,这不就拖拖拉拉耗到了开场。演播室里头全都乱了套,导演见许小贺杵在门口,摆着一张包公脸,不敢撞他枪口,只一味催人联系徐清。
正说着,有人喊了声:“来了。”
许小贺当即转过头去,这一看眼前直发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徐清满身是血,捂着脑袋朝里走,从许小贺旁边过去,还带有一阵潮湿的热意。
徐清对导演点头示意,随后指着何东的电话,用嘴型问:“程逾白?”
何东声音卡在嗓子里,眨了下眼。
徐清说:“我没事,别告诉他。”
于是何东说:“她来了。你别担心。我真没骗你,只是刚好堵车而已。要不给你说两句?好,保证完璧归赵。”
电话挂断后,何东第一时间上前,掏出帕子给她:“那家伙可真难缠。你还行吗?”
“没问题。”
何东没说话,对着她的眼睛再三确认。加上这一次,仅仅是何东第三次见到徐清,但有种直观的感觉,这个女孩变了,像是早春时节的冰面出现一道裂痕。裂痕尖锐有棱角,不是伴随时间和温度逐渐消融的,而是在诸多变故下猝然生出的缝隙,但因为裂缝,照见了光亮。
老实说,何东有点怕和她做访谈,第一期节目里她的攻势太强了,强硬地逼迫上来,给人一种压力。饶是他见惯风浪,在某些专业上也不得不钦佩她的实力。这是她的攻击力,也是她的魅力,好比这个时候,当她用帕子沾着纯净水擦干脸上的血迹,一边招呼导播帮她找件干净的衣服,一边请化妆师给她擦粉盖住伤痕时,何东得到了答案。
他和导演说开始。
导演不敢擅作主张,怕人在途中出了事自己要担责任,去请示许小贺。许小贺靠在墙上,脸色苍白,似乎还没缓过劲来,巴巴地瞅着徐清。
这太子爷平时看着横,到底对人命官司有阴影,回国之后一直拿母亲的遗愿倒逼自己,虽说没什么大的建树,但也没干出什么糊涂事。冷不丁撞见一身血,害怕也是正常的。
许小贺却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此刻他正血液倒流,怒意与寒意同时往头顶冲。
就在许正南打来电话叫停今天的直播时,他给导演一踹,关上门,将演播室就地封上,导演一看这架势就懂了。
节目正式开始。
依旧是老一套的寒暄,引出话题,再抛出论点,推向高潮。唯一的意外是,今晚的话题并非如许小贺预先猜想和“赝品”相关,而是非常伟光正的哲学课——设计师可以打破社会层面对古陶瓷的刻板印象吗?
这个问题相当空泛,徐清的解释是:“作为一个刚刚经历过惨痛教训的设计师,要说对古陶瓷有什么印象,促使我在蝶变或是茶器的设计过程中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那就是我始终认为传统陶瓷所代表的历史文化、人文情怀凌驾于它其他方面的价值,故而我把设计当成二十一世纪的新型武器,妄图击垮一种传承千年的力量。我觉得很可笑,一方面我所在的环境,受到的教育以及当下社会的发展,让我忽略了对于陶瓷本身的认知和理解,它的存在就是一种文化,一种情怀,我怎会想要击垮它?另一方面,我开始问自己,我凭什么想要击垮古陶瓷?就因为现代陶瓷的运用更加广泛吗?就因为我已经脱离手作这种原始而低效的制作方式,我就可以嘲笑已经存在千年的古陶瓷吗?是什么让我变得愚昧、低级和荒唐?为什么我的眼界如此狭隘?
为什么要给陶瓷下那么多定义?传统陶瓷和现代陶瓷为什么一定要区分开来?所谓实用性,美观性、陈列性,乃至温润感、气质感和时代感这些审美标准,如果限制了我们本身对于陶瓷的感受与感知,以此造成格局的缺失,那我们失去的不是更多吗?
不久之前我看到一个热议,著名高校校长在赠新生推荐信里,借用一本外国名著表达对莘莘
第86章-->>(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