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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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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其中的缘由,圣上心中......当真不明白吗?何必......自欺欺人,再多此一问呢?”

    苏凌微微前倾了少许身体,虽未逼近,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骤然增强,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吐出那句诛心之言。

    “原因无他!不敢就是不敢啊......”

    苏凌那一声悠长而带着几分看透世情的叹息,轻轻回荡在寂静的殿阁中。

    刘端死死盯着他,胸膛因愤怒和一种被说破心事的恐慌而剧烈起伏,脸色阵青阵白。

    “你......!”刘端猛地吸气,脸色紫红,手指颤抖。

    苏凌不容他打断,继续平稳说道:“圣上息怒,且听苏某细说这‘不敢’二字从何而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这第一,便落在苏某此次返京的差事根源上。苏某奉旨核查京畿道,手持两样凭证:一是圣上您的圣旨,二则是丞相谕令。表面看来,似乎并行不悖。”

    他话锋微转,语气冰冷。

    “然,这二者分量,有云泥之别!萧丞相的谕令,是实的,是真正能让苏某调动资源、行使职权的根基!无丞相府首肯,苏某寸步难行!”

    “而圣上您的圣旨......”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殿中肃立的金瓜斧钺等仪仗,“更多是锦上添花,是从礼法名义上增添一层‘皇命钦差’的光环罢了。说得更直白些——”

    苏凌的目光锐利起来道:“若萧丞相不点头,这差事根本不会发生!自然也不会有圣上这道圣旨!此事决定权在谁手中,圣上您不清楚吗?”

    他指向殿外隐约可见的宫阙飞檐。

    “便如这重重宫阙,圣上居于其中,自是天下共主。然,宫门之外,龙台城中,各级衙署运转,军政要务决断,圣上您......真正能一言而决的,又有几何?不过如这昔暖阁一方天地罢了。”

    “圣上之权,看似涵盖四海,实则......不出宫墙者,多矣。”

    苏凌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剖开残酷现实。

    “所以,圣上若因苏某秉公执法,杀了有确凿罪证的丁侍尧,便要治苏某的罪......您将如何向萧丞相交代?丞相会如何看待此举?此例一开,圣上与丞相之间......又将如何自处?”

    “住口!苏凌!你给朕住口!!”

    刘端彻底失控,猛地站起,浑身颤抖,指着苏凌嘶吼,“朕是天子!朕要杀谁,何需向萧元彻交代?!这天下是朕的!是朕刘家的!!”

    他咆哮着,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微微摇晃。

    然而,面对天子的雷霆之怒,苏凌连眼皮都未眨。他面色平静如水,仿佛那迎面而来的雷霆之怒,不过是春日里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更舒适一些。

    然后,在刘端因气竭而喘息、殿内陷入短暂死寂的刹那,苏凌用一种平稳得近乎冷酷的语调,继续说了下去,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

    “这第二......”

    苏凌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刘端那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

    “天下人尽知,苏某奉圣上圣旨与丞相谕令返京,执掌京畿道黜置使权柄,手持王命旗牌,有先斩后奏之特权!”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凛然正气,在这压抑的殿阁中回荡。

    “此权柄,非为苏某私利,乃为朝廷法度!上至王侯公卿、文武百官,下至豪强胥吏、贩夫走卒,只要其行不法,其罪当诛,证据确凿之下,苏某皆可依法处置,无需另行奏报!此乃圣上与丞相赋予苏某之职责,亦是朝廷整肃纲纪之决心!”

    苏凌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刘端心底。“那丁侍尧,不过是一介已被罢黜了秉笔太监之位、在黜置使行辕充当杂役的老阉奴!”

    “苏某手中,握有他窥探行辕机密、向外传递消息、行细作之实的铁证!其行径,已然触犯国法,罪证确凿,按律当斩!苏某依法行事,处置一个罪奴,何错之有?”

    他踏前半步,虽未逼近,但那无形的压力却骤然增强,声音带着一种叩问人心的力量。

    “若圣上今日,因苏某诛杀一个罪证确凿、依律当死的细作,便要罔顾国法,治苏某之罪,甚至......欲取苏某性命?”

    苏凌微微停顿,目光扫过这深邃的宫阙,仿佛要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宫墙之外的天下众生,语气变得沉重而恢宏。

    “试问,圣上将如何向萧丞相交代?丞相将如何看待圣上此举?是认为圣上包庇细作,纵容不法?还是认为圣上有意针对秉公执法的臣子,欲坏朝廷法度?”

    他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质问。

    “再者,圣上又将如何面对这天下悠悠众口?如何面对这龙台城内外的亿万黎民?天下人若知,圣上因一罪证确凿、依律当斩的罪奴,而擅杀秉公执法、代天巡狩的钦差!圣上之圣明何在?朝廷之法度何存?天子之威信,又将置于何地?!”

    苏凌的目光重新落回刘端脸上,那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近乎悲悯的锐利。

    “圣上虽高高在上,口含天宪,然需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意如潮,众怒难犯!”

    “圣上或可凭一时之怒,杀一苏凌易如反掌,然圣上......可能逆得了这天下大势?可能堵得住这众生民心?可能......承担得起这动摇国本、尽失民心的千古骂名与滔天后果?!”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黄钟大吕,一声声敲击在刘端的心头!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有冷静而残酷的逻辑推演,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碎了刘端试图用帝王威严掩盖的虚弱本质!

    刘端彻底愣住了。

    他脸上的暴怒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茫然和......苍白。

    他张着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苏凌的话,像一面冰冷的镜子,照出了他权力光环下那不堪一击的实质——他或许能杀苏凌,但他无法面对杀苏凌之后,来自萧元彻的雷霆之怒,更无法面对天下舆论的惊涛骇浪!他这才绝望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天子,早已被无形的绳索捆缚,看似手握生杀,实则......寸步难行!

    刘端踉跄着后退半步,重重地跌坐回龙椅中,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手无力地垂在扶手上,眼神涣散,失去了焦点,只是失神地望着殿顶那模糊的彩绘藻井,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那里,半晌,无言。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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