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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宠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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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比不上宠妃亲子。

    唉,屈贵人的出身也实在是太低了一点……

    从小到大,王珑的腿虽然看不出什么不对,但左脚是一点力也用不了。也所以,王珑和王琅之间几乎从没有过一点龃龉,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竞争。大云决不会有一个瘸太子、瘸皇帝,所以我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陈淑妃、王珑、王琅和我,至少在现在,我们是一起的。

    可王珑从小也一直很积极地想要治愈自己的腿疾,如果他已经治好了,却并没有公布出来,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事情又会怎么样呢?

    我不愿意开动脑筋,最大的原因就是一旦细想,很多事都禁不起琢磨,禁不起猜疑。我真不知道王琅和皇上那样多疑猜忌的聪明人是怎么过生活的。现在一想到我居然要怀疑表姑和王珑,我就感到一阵难过。

    或许是因为表姑和王珑怎么说都算是我的亲戚,他们给我输出的,是稳定和温暖的亲情,我知道他们会尽量帮我,他们也会一直帮我。这和王琅那不可言说、暧昧断续的表现相比,又还有所不同。

    可如果连王琅我都不能相信,我也一定要分析出表姑和王珑会不会骗我,否则,对王琅也就谈不上公平了。

    不知不觉,我又走神了很久,等我回过神来,陈淑妃也没有拧我,她只是皱起眉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几眼。

    我赶快护住了耳朵,讪笑着说,“我脸上是生出花来了吗?表姑这样看着人家,害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陈淑妃便白了我一眼。

    她忽然叹了口气,也摸了摸我的脑门,将我好容易梳整齐的鬓发,又揉得凌乱起来。

    “你啊。”她轻声说,“还是别有心事的好,这一有心事,就像是头被谁踢了一脚的小狗,连我看着都有点可怜你!”

    我觉得我表姑这一次那必须是在骂我,我苏世暖虽然说不上貌美如花艳冠群芳,但说真的,长得也没有哪一点像狗啊!

    从露华宫出来,我没有马上回东宫发呆。

    今天天气并不是很闷热,太液池上吹来了湿润的风,我索性就踱到了多年来一直回避的那一处假山附近,靠着山石头想着药库里的事。

    王珑派小太监,为王琅要避子的药材。

    这件事最坏的联想,当然是王琅早已经有了效仿汉武的心思,打算等到登基之后寻找他的卫子夫去。而他又并不知道我其实很无知,对于哪一段时间容易受孕,居然还有错误的认识。所以他将侍寝的日子,安排到了我最容易有身的那几天,但私底下自己服用了避孕的汤药,避免我真的诞育皇子,然后老爷子一高兴,又逼着他允诺必定要把嫡长子立为将来的太子什么的。而王珑也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苏家过大的权力,可能反而是招祸的根源,又不相信我能在后宫的斗争中常青不倒,于是他也果断地选择了自己的立场,站到了王琅这边,帮着他来算计我。至于陈淑妃本人知道不知道,那已经不再重要。

    而稍微好一些的分析,则是王珑需要避子汤,但他又没有去要避子汤的身份,毕竟他还没有娶亲,连个屋里人都没有,于是他就打了王琅的名头过去索要……

    不过,王珑到底是要愚笨到什么地步,才会这样损人不利己地做事?他就是明说自己睡了个外头的女人,现在需要一份避子汤,都比打着王琅的名头要来得更好些。

    更无耻一点的可能,则是这一切根本只是安排,君太医被人安排着见证了这一幕,王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离间。

    离间我与王琅。

    我忽然间觉得身后的石头像是长出了刺,一下就把我的胸膛刺了对穿。

    事到如今,我已经想不清楚,到底是我一直太天真,只看得到别人的好,还是我已经太多疑,只想得到别人的坏。

    作者有话要说:才决定要洗心革面,从头开始梳洗思绪,我公公就给我添乱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偶然有那么几次,我也是想要发奋向上,向着“名门淑女”这个遥不可及的目标,至少尝试一番的,至少有那么几次,我是真的试着学过万穗,端端正正地坐在紫光阁里认字抄书,远离看上去就很容易攀登的松柏……

    然后我姑爹就往往恰到好处地出现,抱着我往松树枝上放,又怂恿我摘松塔去丢王琅,或者是把几本名贵的蝴蝶装宋本塞到我手心里――等到我一个按捺不住,撕掉一页,我姑爹就会愉快地指责我‘小暖真是个野丫头’。

    我一直疑心我公公对我这样纵宠,主要是因为他对我实在也有愧。要不是他,我哪会野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想收心,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跑到哪里去了。

    这不是?前儿晚上,我还想了很多很多,心潮汹涌夜不能寐的,给未来几天安排了无数的心事要想。等到第二天早上进瑞庆宫给我公公问安的时候,皇上他老人家就笑眯眯地发话了。

    “世暖她哥哥下个月就要和女金人开战了。”老人家难得对王琅这样和气,“老子心里真是忐忑,小六子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王琅低下头啜了一口茶,望了皇上一眼,他淡淡地道,“父皇心融万象,这样一点心魔,想必转瞬间便已经自然消灭。”

    王琅这一点真是很像我公公,反正我是从来都弄不懂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的。这番话说得冷冷淡淡的,说是夸我公公心大也好,要说是骂他没心没肺,听起来也似乎很有道理。我只好低头喝茶,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皇上居然没有生气,他拍着大腿朗声大笑,得意地说,“还是小六子会说话!”

    然后他一下又板起脸来吓唬王琅,“既然你这么懂得老子的心意,就由你们小夫妻来代替老子,到大报国寺清修三日,为大云,为世暖她哥哥,顺便为老子的福寿安康祈福!”

    我一下瞪大双眼,就是王琅,也不禁有讶异之色,溢于言表。

    我公公看了看王琅,又看了看我,他忽然说,“小暖,过来。”

    我只好乖乖地站到了我公公身边,并且因为他坐着我也不好站着,便在一边的小蒲团上跪了下来。

    我公公使劲地揉了揉我的头顶,把我精致的发髻给揉得一阵摇晃,才笑着说,“行啦,都滚!”

    ……所以说,我公公真是年纪越大,越难以理喻。

    我和王琅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出了瑞庆宫,又到重芳宫打了个转,王琅说要去紫光阁找几本书看,我就回了东宫,把柳昭训找来说话。“我要出宫到大报国寺清修三日,你有什么话要带给养娘吗?”

    我养娘当然是柳昭训的亲妈,老人家性情刻板,严肃直率,多年来一直固守下人身份,即使柳昭训已经入宫为妃,她也一直坚持“一介奴婢,怎好入宫请安”,一直不肯进宫来看我们,就住在苏家守着空荡荡的院子过活。

    柳昭训上一次去大报国寺转经有没有回家看她我不知道,不过皇上既然肯把我放出宫去,我肯定是要回家走走的。我进宫两年,还没有出过一次宫,简直人都要憋出毛病了!什么春明的盐水鸭、玉华台的天梯鸭掌、钟新堂的翠盖鱼翅……

    一想到这些好吃的,我就知道尽管毫不知情,但我公公的确又一次成功地破坏了我洗心革面的努力。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至少两年没有见的美食,什么梳理头绪、读懂人心……现在看到王琅,我肯定上去抱着他啃两口,来表达我的高兴。

    柳昭训冷眼看我,她忽然又叹了口气,恶狠狠地说,“您啊您啊,这辈子怎么就这么有福气,连皇上都这样宠您!您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我当然知道,这三天的清修,肯定是皇上看我闷闷不乐的,给我安排的一次小小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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