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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跨海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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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他都看不上,便不可能是指修为上的事情,他大概以为迟早会死在我手里吧?如此说来,倒是岳父大人应该死而无憾才对。”

    话音刚落,其人猛地一锥刺入“茧”中。

    白横秋先是闷哼一声,但仅仅如此而已,锥子刺到一半,即便是坚硬如此锥,竟然也不能轻易继续深入。

    张行没有施展真气去持续冲击,只是安静等待。

    白横秋撑了一阵子,很明显,就如张行猜度的那样,没有一会,这位亡国之君自己就觉得无趣起来,然后主动来问:“张三郎,你说,大魏两代而亡,为人耻笑,一代而亡,又算什么?”

    “不至于。”张行诚恳回应。“没人会把岳父大人当做什么一代而亡,只会视你为魏末天下群雄中的第二人……”

    “原来如此。”白横秋松了口气。

    张行手中金锥也随之完全刺入。

    而就在他想要拔出金锥的时候,这位死到临头的大宗师复又追问:“我死能落雨吗?”

    张行依旧认真:“此时南面已经多了一片雨云,刚刚还没有的……可见岳父大人足以引动天象……但你不死,天地元气没有重新聚散转移,我们也不好下定论。”

    白横秋点点头,不再抵抗。

    张行拔出金锥来,一时血流如注……却也不再多动,反而后撤了数步停下,其余几位宗师则继续压制住这位大宗师不动……这一幕像是什么静态的画面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春末风起,将那片雨云刮来,然后是微微电闪,继而雷声隆隆,整个长安城彷佛都在一片黑亮之中,城内城外,无数人纷纷望天而失色。

    但城内占绝大多数的长安百姓还是第一时间忙着去收衣服。

    就这样,雷电翻滚,黑云斜日,忽然间,自北向南,雨落如淋……长安西南面的太白峰上,坐在石亭内补衣服的冲和一脸平静的望着这一幕,复又低头来补之前被割开的道袍衣袖。

    玄武门外,众人各自撤了手段,却无人离开,因为就在刚刚雨落那一瞬,众人彷佛回到黜吞风君那一刻,无数真气冲击入体,丹田奋进,耳聪目明到让人迷醉的地步。当然,跟吞风君那种久久沉醉不同,这一次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罢了,很多踏白骑只是觉得丹田一热而已,七百多奇经,竟只有三人趁势凝丹,十来人趁势过了督脉而已。

    倒是张首席张皇帝立在那里不动,望天发呆,似乎是有些被冲击到的样子,不免让人有些迟疑。

    但有人已经等不得了。

    伍惊风立即向前,低声以对:“首席……陛下。”

    张行回过神来,看向对方:“我都说了,冲和道长当年赠伏龙印的恩情没人会忘,三一正教的教义也是合乎我们黜龙帮道理的……只是他既然这么做了,必然要有代价……你去告诉他,不会有任何处罚给他,但他的包裹和木棍,我们也不会还给他,等他去世,往后三一正教的统序也就是我们帮里的内务之一了!”

    伍惊风点点头,谈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了压力……但都无所谓,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没了转圜余地。

    春末这场雨根本就是夏日雨水的姿态,雷电交加,风雨如晦,而且不止是一日,断断续续下了三四场……大约是四月初一的时候,白有思冒着雨抵达了长安。

    夫妻相见,却先谈公事。

    “吐万长论已经降了,岭南冯氏那几位要来见你,晚两日到,我让谢鸣鹤代领全军……但彼处多是新附之兵,得遣一名资历大将过去。”白有思如数家珍。

    “让程知理去蜀中做收拾,他跟王厚熟悉,又八面玲珑,而且此番招降得力,正要与他个由头抬举起来做龙头。”张行立即给出人选。“至于冯缶,让他来就是。”

    白有思点点头,继续来言:“关于征伐江东的人选,谢鸣鹤明显有些顾忌,他担心让李定、徐世英这类人去,会乱杀人。”

    “想这个太早,现在东都如鲠在喉,肯定要先处理东都。”张行认真道。“东都既下,江南那里再怎么折腾,都不碍事……让谢鸣鹤不必着急。”

    “那就没有公事了。”白有思继续点头,复又来问私事。“我那个幼弟,听说失踪了?”

    “不是失踪,是让薛仁……就是你父亲提拔上来的自己的摩云金翅大鹏,让他给带到河东老家去了,我不好遣人去取,你这边忙完了,从那边走一遭便是。”张行稍作解释。

    白有思再三点头,终于不语。

    “那咱们就去吧。”张行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风雨稍缓,夫妇二人离开已经相当热闹的皇宫,依旧是自玄武门出,然后转出内苑,直奔城外一处地方而去……两人既出,竟然只有牛河一人察觉,却也没有声张。

    实际上,便是牛河也只是此时才晓得,白有思竟然到了。

    出长安,冒雨过阿城,沿渭水一路向西,过始平、鄠县,抵达司竹园,转向南面,抵达一处小山前。二人随即从空中落下,平步登上小山,转过一处山坳,便来到一处墓葬前。

    此时雨势稍缓,白有思没有着急去看那新墓,反而去瞅周围其他墓葬,然后不禁苦笑:“传闻竟然是真的,他起兵后,长安的大魏忠臣竟然扒了白氏几代男女老幼的坟……他便是再顺理成章,轻易夺取长安,还报了仇,可来到这里时,也只能给先人立个简单空墓。”

    “你来祭拜过此地吗?”张行好奇来问。

    “来过两次,但没有上来参与祭祀。”白有思眯着眼睛答道。“第一次年纪尚小,第二次来是从太白峰上下来,他来接我,经过此地,他自己来做了简单祭祀,没让我上来……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女儿的缘故,还想着要去东都出人头地,现在想来,他只是觉得尴尬。”

    “那你还认不认这些姓白的?”张行追问道。

    “还是要认的。”白有思沉默片刻。“他们现在肯定想认我,我也没道理推开他们……不过最关键的是,我不能不认这个爹。”

    话到这里,白有思顿了一下,言语稍显艰难:“当年我去找你,他觉得是因为我猜到了自己身世,但其实呢,且不说当时不知道,便是知道,也要认他这个父亲的……我当日走,只是因为晋北的事情他做的太不似人,我不认他这个君罢了。当然,在他眼里,爹和君,本就是一体的,我也无可辩驳。”

    说着,白有思走上前去,朝着新起的坟茔恭敬三叩九拜,拜完之后再起身,身上衣服竟然沾了泥水,头发脸上也有雨水,却只是不管,拜完便转身往外走。

    “是否类似?”张行望着走过来的妻子,忽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如何类似?”白有思迎面立定,稍作摇头。“你当日虽只是祭送同袍,可天下之大却只有一个同袍……而父亲虽确系是我的父亲,但人生虚存几十岁,又何止是父亲呢?丈夫亲眷,友人事业,还有修为跟师父呢……我走前再去看看恩师。”

    “当日你来时,我其实便想到过今日。”张行抚去对方脸上雨水,复又抬头看了眼越来越薄的云层,不由喟然。“不是他杀了我,便是我杀了他……八年了?”

    “看从哪儿算。”白有思顺势挽住对方落下的胳膊,一起往外走去。“我去找你,七年;沽水浮马,八年;大河畔遇到你,十年……还是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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