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州。
    “慷慨歌谣绝不传,穹庐一曲本天然。中州万古英雄气,也到阴山敕勒川。”
    郝经吟到这里,感慨道:“遗山这诗好啊,若这中州万古英雄气,大帅认为当今天下谁有?”
    张柔已然会意。
    他凑近了些,悄声问道:“汉制?”
    “汉制。”郝经抬手指了指天,低声道:“答应了。”
    “不仅如此。”他眼睛还亮了亮,又道:“仲谦请求漠南王,此番攻宋,以罚罪、救民、
    不嗜杀为旨。大帅可知漠南王如何应的?”
    “如何?”
    “必为卿等守此诺。”
    “真盖世明主。”
    两人皆笑了笑,了然之后,避过此事不再谈。
    此时,他们是在忽必烈的大军之中。
    忽必军得到蒙哥命令,五万大军由开平启程,须在明年开春前抵达京湖。
    张柔正在随征之列,今日才抵军中。
    见过忽必烈之后,他迫不及待又来见了郝经,问出了心中颇关心之事。
    显然,这是忽必烈默许的。
    郝经原本就是张柔幕下,经其引见,才入金莲川幕府。
    两人也是许久未见,大事有书信来往,许多小事却未及详谈过。
    “简章被宋人杀了?”闲话之后,郝经免不了要提到乔琚。
    乔琚是他的生,随他到了张家,才得以受张柔看重。
    “是。”张柔点点头,一时却不知从何起。
    “李瑕?”
    “陵川先生也知此子之名?”
    “不仅是我。”郝经道:“连漠南王也知他名号。一是,前些日子,全真教口口声声是此子气死了他们的掌教。”
    张柔已不关心全真教。
    佛道辩论,全真教已输得一塌糊涂。
    显然,汗廷如今更在乎拉拢吐蕃。
    “除了全真教…”
    “还有兀良合台、阿答儿,以及宗王阿卜干之死。”
    张柔又问道:“漠南王如何评价此子?”
    “安得如李瑕者用之。”
    张柔神情莫名,拍了拍膝盖,长叹一声,有些遗憾地喃喃道:“我低估了漠南王之雄伟气度啊。”
    郝经亦叹息。  ;
    生被杀,他与李瑕是有仇的,做不到如忽必烈这般心胸宽广。
    “大帅与我李瑕其人?”
    “从何起……他杀了赤那的人,在墙上题了你郝陵川之诗,‘君取他人既如此,今朝亦是寻常事’,此句,我近来感触颇深”
    郝经眯了眯眼,心头有种不上来的滋味。
    他这诗,是感慨金亡所作。
    金灭赵、欺宋,最后蒙古杀来,金国上下比辽、宋皆惨。
    但读书人终归只会嘴上,李瑕那小子,却是杀人以血字提诗,初出茅庐便是凌厉之气。
    此事到最后,郝经问道:“大帅打算如何对付此子?”
    “谈之何益?”张柔沉默片刻,道:“许是,他如今已死在伐蜀大军弯刀之下。”
    “是啊。”
    张柔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些许烦恼,站起身道:“好了,军务尚忙。”
    “是,攻下整个汉地才是要事”
    川蜀的消息太远,尚未传来。
    而忽必烈的大军还在马不停蹄南下,欲直插宋朝防御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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