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了所有九原将领,说是当众宣诏。
    如此一来,蒙恬不想扶苏应诏,也必须应诏。
    第四天清晨,蒙恬派人将吴庸迎进了将军幕府,看到满屋子的虎狼将领,吴庸愣了一阵。
    几天的冷落,吴庸已经感觉不妙,如此多将领,就算一人一拳,也能将他打成肉泥。
    吴庸既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密报甘泉宫,毕竟北疆并无造反的迹象,而且诏书还没宣读,就算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依照对皇子与大臣的宣诏礼仪,吴庸恭敬的捧着铜匣,走到正厅前方,扫视众将,朝扶苏躬身行礼:“公车司马吴庸,见过长公子。”
    “不必多礼,直接宣诏便是。”扶苏淡淡摆手。
    吴庸点头应诺,然后将铜匣放在桌案上,轻轻取出诏书,捧在头顶,缓缓拿下,展开念道:“朕东巡六国故土,本打算震慑天下,然,屡遭六国余孽行刺,实乃大谬也!
    长子扶苏,上将军蒙恬,坐拥数十万将士,不思南下勤王,扶苏以得不到太子之位,日夜怨恨君父,是为不孝之子,特赐其拔剑自裁。
    上将军蒙恬与扶苏共同管理九原军事,坐视其不忠不孝,亦有不忠之嫌,特赐其死罪!
    另,九原兵事,暂交由陇西侯李信代管,始皇三十七年,八月。”
    念到此处,吴庸始终没抬头,声音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颤颤巍巍。
    而厅堂内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几名军中将领,虽然无声无息,但脸上的表情惊愕无比。
    扶苏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嬴政旨意,但还是悲怆不已,失声痛哭。
    而一旁的蒙恬,则始终惊讶的思索着。
    半响,目光冷冽的望向吴庸:“汝确定这是皇帝的旨意?”
    吴庸心中惶恐,嘴上却坚定的道:“蒙将军,此乃陛下亲笔书写的诏书!”
    “既然是陛下亲笔书写的诏书,那老夫看看总可以吧?”蒙恬冷冷问道。
    “蒙将军想看,下臣岂敢不应允。”吴庸说着,恭敬递上诏书。
    蒙恬接过诏书,粗略一扫,立刻断定,此诏书不会有假。
    毕竟始皇帝嬴政的笔记,蒙恬非常熟悉。
    可即使判断诏书不会有假,也无法相信诏书的内容。
    “除非陛下疯了,否则绝不可能处死自己的长子,以及戍边的重臣!”
    蒙恬心中思忖道:“陛下不会这样做,那这诏书就不能受命,一定要南下见陛下.....”
    眼见蒙恬默不作声,吴庸不卑不亢道:“敢问蒙将军,诏书的内容,可有异议?”
    “诏书的内容虽无异议,但老夫要与特使面见陛下!”
    蒙恬横眉冷对道。
    “依照法度,蒙将军的请求,在下恕难从命!”
    “吴庸,你别忘了,这是在九原,不是在咸阳!”
    蒙恬冷笑一声,问道:“你觉得由得了你?”
    “虽然身不由己,但在下奉命宣诏,一切当以法度办事!”吴庸面色肃然的道。
    “好个奉命宣诏!”
    蒙恬冷哼道:“如果你没有心虚,又何必以奉命为托?”
    “蒙将军此言何其可笑,您既然亲自验明诏书,如此说法,岂不是自取其辱?”
    吴庸见扶苏哭得悲怆欲绝,心里也有了底气。
    如果扶苏像蒙恬一样强硬,那他宣诏之旅,怕是到了尽头。‘
    可扶苏始终软弱,唯蒙恬一人强硬,他倒不那么惧怕了。
    正当蒙恬准备开口呵斥吴庸的时候,扶苏抹着眼泪,站起来摆手道:“蒙将军,无需再争了,扶苏应诏!”
    “长公子不可!”蒙恬大喝一声,直接拦在扶苏身前。
    扶苏一声哽咽:“若扶苏一死,能换大秦太平,扶苏甘愿也!”
    “长公子糊涂!”
    蒙恬拉住扶苏,正色道:“长公子莫非忘了,陛下乃古今雄主,岂会不明是非,诏书说吾等没南下勤王,可是,吾等曾托陇西侯面呈陛下,陛下那时并未责怪吾等,可如今为何出尔反尔?!”
    “非也!非也!”
    扶苏哽咽摇头:“此非父皇之过也!”
    “若非陛下之过,那就是有奸人挑唆,等吾等南下面见陛下,必要清除奸佞,还大秦安定!”
    蒙恬义正严辞道。
    “蒙恬,你敢违抗皇帝旨意!”
    听到蒙恬要扶苏南下面见始皇帝,吴庸当即暴喝。
    “哈哈哈!”
    蒙恬大笑一声,环顾众将,霸气凌然的道:“以我蒙恬的功劳,就算违抗皇命又如何?别说一次皇命,就算四五次皇命,我蒙恬违抗了,请叫陛下来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