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守在这里的另一面战士关心道。
“俺回家嘞,俺回家嘞。”
王诚痛哭流涕的指着一个方向,“俺家都在那哈儿嘞,这早前是俺村嘞打麦场嘞。俺回家嘞,俺.俺家嘞?俺找不着俺家嘞.”
“等打跑了鬼子,咱把自家一砖一瓦嘞再重新盖起来!”旁边的战士攥紧了拳头说道,他的眼睛里似乎燃着火,能燎原的火。
终于,撤退的命令传进了耳朵,卫燃眼前的一切,也再次被白光以极快的速度抹掉。
再看周围,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此时,穿着一身军装的王诚正坐在窗边的桌子旁,拿着一支钢笔,在信纸上一笔一画的写着。
“春年叔,我是李得碾,当年破道观走散之后,我先后加入了灵宝县的游击抗日救难队,后来又被皮司令收编。
如今狗日的小鬼子的终于投降了,我也跟着队伍整编到了晋冀鲁豫野战军第6纵队,如今已经是个排长了。
这次给您写信,是想打听打听你们的近况。内附有我的一些津贴,希望能帮您改善生活,盼您回信。”
“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王诚看着写好的信忐忑的喃喃自语着。
最终他还是等墨迹晾干之后,将这封信迭好装进了信封,接着又写下了一串位于吕梁交口县的地址。
将这封信放在桌子上,王诚转而从包里拿出了那支挂着皮片儿的唢呐,走到门口站直了身体,用力吹响了一曲格外好听的《百鸟朝凤》。
“你可一定要活下来啊”卫燃近乎哀求一般喃喃自语着。
最终,白光又一次出现,时间轴紧随而至,并且将时间快进到了1949年的8月8日。
当时间重新开始流淌,卫燃发现正在一处临时营地里。
“当啷!”
就在这个时候,重物坠地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回头,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中年汉子——武春年!
“王王诚?是你吗?”武春年小心翼翼的问道。
“春春年叔?恁还活着?!”
王诚的声音也传进了耳朵,都不等卫燃回头,王诚已经从一辆卡车边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已经不算年轻的武春年,“春年叔!恁咋不回俺嘞信啊春年叔!俺以为俺以为.”
“快快快,坐下说。”
武春年招呼着王诚坐在了马厩边,“恁这些年去哪了呀!”
“俺”
王诚叹了口气,“春年叔,俺现在叫李得碾嘞。”
“得碾他”
“没嘞,当年就没嘞!”
王诚叹了口气,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番,随后又从包里掏出俩鬼子的水壶以及拆开的唢呐,“这俩壶俺老早都留着嘞,等着跟大伙儿分一分,也盼着往后有机会喽去岩安,去找四爷的”
“唉!罢找嘞!也没嘞!早就没嘞!”
武春年惆怅的拍打着大腿,“俺打从上次分开,就带着满仓和麦苗一路讨饭跑到了岩安,俺俺不敢回俺家啊。”
“恁”
“俺们到了岩安,一路打听着才知道,四爷嘞娃没嘞,老早都没嘞!是他战友应了他,帮着骗四爷嘞!”
武春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满仓跟麦苗留在岩安了,鬼子投降第二年,他俩就成家了,当年都有娃了,是个小小子嘞!”
“好好啊可恁”
“俺闲不住嘞,一闲住都想恁大伙儿,这不一听说解放大西北,就主动去参了军。”
武春年自责的懊悔着,“唉!俺这脑子没个准主意,早都该参军了!”
“不晚,一点不晚!”
王诚说着,将那俩水壶塞给了武春年,“春年叔,这俩壶,还有这唢呐恁帮俺掂着吧,俺.俺得去打仗嘞!”
“恁可能活下来?”武春年攥住了王诚的手腕。
“能!”
王诚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俺早想去岩安嘞!这壶里是俺好几年前回家,从得碾家找嘞土盐,俺一直带身边嘞。”
“他”
“没人嘞”王诚摇摇头,“早就没人嘞”
“唉”武春年摩挲着那俩水壶,最终说道,“恁可得可得”
“嗯!”
王诚用力点点头,随后站起身,站直了挺拔的身躯,无比郑重的朝着武春年敬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