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当真。
他虽然样貌粗疏,但在活着的时候,也曾有过正儿八经地秀才之名,所以他很清楚,这碗冷猪肉,便是整个天下也没几个人吃得上。
说得再难听点,这碗冷猪肉可不是什么人想吃就能吃的。至少阴司那么多任府君,都不是全部有资格吃的。
而要是像他这样的人敢吃了眼前这碗猪肉,那就是毫无疑问的僭越,是毫无疑问的大不敬,安上个欺师灭祖的名头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
若是被人知道,怕不是要被人扒光了衣服弄去游街示众。万一再不幸运一点,遇到个性格过激又爱较真的,便是借机将他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那初代府君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一把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将碗硬塞到了他的手里。
“放心拿去吃。我给你的,怕什么?要是谁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当然,你要是乐意在这吃也行,正好方便我待会把碗还回去。”
看着眼前的初代府君,那勾魂使者却惭愧地发现,自己自以为聪明,知晓世间人心,但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明白过眼前这个儒生。
他是谁?一个小小的见习勾魂使者。
而对方是谁?阴司的初代府君!
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就好像活着时候的他与那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皇一般巨大,隔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可这位初代府君,却居然愿意将自己身份地位的象征送与他品尝。
若说是施舍,那也就罢了。
但那见习勾魂使者却怎么都无法从那个儒生的眼中找到施舍的意味,反倒看到了一种被帮助后由心而发的感激。
一直点头哈腰装孙子装惯了的可怜虫,忽然有一天被人平等相待笑脸相迎,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当时的见习勾魂使者便是什么感觉。
在这种感觉的趋势下,一直谨小慎微本分守纪的见习勾魂使者突然做了一个绝对可以说是大胆的决定,竟然真的接下了那碗猪肉,并且大咧咧席地而坐地吃了起来。
初代府君给见习勾魂使者拿了双干净筷子,但见习勾魂使者却没要。
因为他就是想试一试用手抓着吃的那种满足感。特别是应该没有人曾用这种方式吃过这种猪肉。
毕竟能吃到这猪肉的无一例外,皆是世间公认的谦谦君子,做不出这种失礼之事。
肉一入口,见习勾魂使者立刻明白了初代府君为何会面露难色了。
作为祭品,这猪显然是被精心饲养过的,肉质肥嫩,油脂十足。若是滚烫着吃,再蘸点蒜酱,那可能别有一番风味。但眼下这碗猪肉被蒸熟,再被端上供桌后,之间经过了很长时间的仪式,才能真正可以被享用,此时已经完全冷透了,渗透出来的油脂已经凝为厚厚一层的白霜附着在表面,更显油腻。
而且这烹饪的厨子估计没以为这肉真的会有人吃,明显偷了懒,连一点调味品都没放,滋味寡淡,又腥臭无比,最关键的是,可能是离着香火近,被熏了挺长时间的缘故,这猪肉吃着还带着一股子香烛的味道。
坦白说,这无疑是这位见习勾魂使者此生吃过的最难吃的猪肉。放在他家道还未中落之时,若是有厨子敢让他吃这的玩意,他怕不是能把对方的腿都给打折了。
但那已经是老黄历了。
眼下的这个见习勾魂使者,哪里还有条件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一碗冷猪肉-->>(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