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时刻注视着她。
尽管上级信任,同僚支持,但“官商”之间的那条红线,她始终小心翼翼地不敢逾越半分。
每一次在涉及战士集团的事务上,她都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来彰显公正。
有时甚至不得不为了避嫌,在一些有利于军垦城整体发展的问题上保持沉默,这让她时常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憋屈和疲惫。
叶风远在海外,战士集团的重担压在他一人肩上,她理解他的忙碌。
远芳的陪伴,虽是她心中一根隐隐的刺,但那是他们自幼的情分,她这个“后来者”似乎也没有立场去过多指责。
只是,长久的分离,独自承担的压力,以及那份无法完全融入叶风核心情感圈子的疏离感,在热闹褪去后,愈发清晰地啃噬着她的内心。
婆婆提出的让她接手服装公司,无疑是个轻松且毫无压力的选择。
可以摆脱身份的桎梏,自由地呼吸,或许还能有更多时间……去经营自己的家庭?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她无数次在深夜独自徘徊在办公室的窗前,俯瞰着这座灯火璀璨、生机勃勃的城市。
从当年戈壁滩上的兵团驻地,到如今现代化的大都市,这其中,有她无悔的青春。
真的要离开吗?她问自己。
一种类似“逃兵”的愧疚感时常袭来。但另一个声音又在说:
换一种方式,或许能更好地守护它,也能为自己活一次。
犹豫,反复,权衡……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最终,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亦菲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洒在洁白的信纸上。她提笔,深吸一口气,笔尖落下——“辞职申请报告”。
每一个字都写得极其缓慢,也极其沉重。
她陈述了理由,主要是“个人及家庭原因”,感谢了组织的培养和信任,表达了对军垦城未来的美好祝愿。
她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战士集团或叶家的困扰,那是她内心必须独自消化的部分。
报告写完,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她看着那薄薄的几页纸,感觉像是抽走了自己大半的力气。第二天,她没有立刻递交,而是将报告锁进了抽屉,又思考了三天。
直到确认这是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而非一时冲动的产物,她才将其取出,打印,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亦菲。
递交申请的那一刻,她甚至不敢去看上级领导惊讶和惋惜的眼神。
她只是低着头,快速地说了一句:“感谢组织多年的培养,给您添麻烦了。”然后几乎是逃离了办公室。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军垦城小小的核心圈子里传开。
叶雨泽和玉娥得知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表示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叶万成老爷子沉默半晌,说了句:“这孩子,心思太重。”
而远在米国的叶风,在视频通话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明显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也有理解,最后只说:
“辛苦了,回来休息也好,或者来我这边,都可以。”
军垦城的同僚们则感到难以置信和惋惜。
亦菲的能力有目共睹,她的公正和奉献精神深入人心。很多人都猜测,她是不是因为家庭或者战士集团的压力才做出这个决定,各种议论暗自流传。
亦菲递交申请后,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又像是失去了重心。
她开始整理办公室的物品,处理交接事宜,心情复杂地等待着最终的批复。
她设想了很多种结局,平静批准,或许会有一场送行会,或者领导挽留,但她去意已决……
她唯独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日子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等待中过去。
兵团总部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超出了寻常,据说进行了多次讨论。
就在亦菲几乎以为批复即将下达,开始规划“后辞职生活”时,一纸出人意料的调令,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军垦城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