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生父,敬你爱你,哪怕知道你和他生父的恩怨过往,他也从未想背叛你。他只想你皇位永固,江山如画,南风万年啊。可你为什么就放不下啊,为什么就要仅仅因为他非你所生,就下毒下蛊,赶尽杀绝啊.....”
天耀帝身子微微佝偻,不停颤动。
她的话,句句诛心,似千刀万剐,寸搩成泥。只感觉那心脏,似被一双手仅仅拽起,死死挤压,挤出一片血红,又疼又涩。
原来,他也曾离她如此之近,却......终究未能走进。
白苒和宫玥,心里万千起伏,一时都没有说话。
熹贵妃的眼底笼上一阵雾气,只是那雾气,始终未有化为雨滴落下来,熹贵妃缓缓地,坚定地,莲步轻移。
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熹贵妃突然反手抽出旁边一护卫的剑,随后义无反顾地往下一跳。
在跳下的同时,剑光如长虹,明光耀眼,匹练如虹。
剑锋倒转,剑尖对准自己的心口,刺了进去。
天耀帝霍然睁眼,眸底是浓浓恐惧,一下奔到城楼上,伸出手去,却只捞到她身上飘飞的一块绢帕。
“若若......”天耀帝双目赤红,一下瘫软了下来,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眸底的光,一寸一寸暗了下去。旁边的侍卫连忙扶住,焦急呼唤。
熹贵妃那长长的深红裙裾在半空荡开,广袖在阳光下散飞而起。那胸口飞溅的殷红,化着颗颗血雾,似一道血虹,似那翩飞的蝴蝶,荡击在天耀帝的心里,那是这个女子留给他最后的翩跹,如火如焰,焚烧了她自己,也焚了他的心。
这个女子,名动帝京的妖妃,最后的一刹,也是那样的翩然若舞。
天耀帝有些茫然地看着那抹身影,恍惚里,想起那一年夏天。
也是这样,那清风徐徐的树林子里,那个一身华丽衣裙的小姑娘,翘着一双修长活力的双腿,在树上摇摆,她说:喂,有网子吗?帮我捕个蝉。
他一抬头,见她从树上跃下,长腿一摆,红裙翩跹。
她的衣裙系带拂过他鼻尖,似一条游泳的小鱼,嗖地一下钻进了他心间。
他见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流眄生波间,妩媚和英姿共存。
他见她,微微挑衅,淡淡肆意,小小调皮,那微微翘起的眼角,似一双展翼的蝶,翅尖承载跃动的春光。
一眼万年。
从此,他把她种在心间。
天耀帝一下捂住心口,心间绞痛难忍,似千刀旋转,痛彻心扉。
“若若......”天耀帝痛苦出声,眼泪纵横。
若若,你可知道,我的爱,并不比宫钰的时间短。
也许,我终是,做错了。
可你为何,连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也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