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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高扬在发布会后因剧烈头痛和眩晕被紧急送入医院,在豪华病房里。
“他们回应了,比预想的要快。”罗尔夫说道,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里高扬费力地拿起纸张,眯着眼看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知是放松还是更加焦虑。“他们这是答应接受我吗?”
“是的。”罗尔夫点点头,“其实他们比你要有道德准则,你跟他们比起来,你更像畜生。”
“老朋友,请不要这么骂我。”里高扬有气无力地说。
罗尔夫回答:“这不是骂人,而是陈述客观事实,你的命曾经是杨教授救的,可是你怎么对他的?封锁、打压,心里只有利益,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即使现在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感恩之心,而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里高扬看着天花板,沉默了几秒,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许久,他才说:“接下来,帮我说服董事会撤销K疗法及X-2在美国和欧洲上市的一切阻力,组建谈判团队与锐行的黄佳才接触,这事你亲自来做。另外,请尽快安排就医的事情……”他顿了顿,“你亲自去做这些事情,罗尔夫。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
罗尔夫似乎早有预料,没有推辞:“好。但我需要你签署一份完全授权的文件,好友,你明确我们的谈判底线和可接受的代价范围。黄佳才是不易于对付的角色,他们一定会开出极高的价码。”
“底线……”里高扬闭上眼睛,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头痛,声音虚弱但清晰,“活着,尽可能地健康地活着,是唯一的底线。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谈。但是,要尽量保住集团的核心利益,尤其是不能动摇我们在传统优势领域的根基。至于K疗法及X-2,既然他们已经证明了其价值,我们之前的封锁又失败了,那就顺势而为吧,可以助推,换取在其他方面的平衡。具体的尺度,你把握。”
“我明白了。”罗尔夫记下要点,“我会尽快组建团队进行初次接触。你这边保持好状态,医疗团队会尽全力为你维持,等待去中国。”
里高扬无奈地说:“他们为什么要将商战与我个人的健康捆绑起来?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道德?”罗尔夫嗤笑,“你现在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想起道德两个字,你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你想过道德两个字吗?将商战与个人捆绑是你首先违背的,如果不是存在巨大的压力,你甚至已经对杨教授采取极端手段,你和日本人不是已经商量好,利用极端手段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吗?”
里高扬沉默了,罗尔夫说的没错。
其实这件事本来没有这么复杂,他的恩将仇报将事情推向了复杂。
商战不能与个人捆绑,但是他首先违背这个基本原则,他好几次对救命恩人动了使用极端手段的念头,要不是好几大家族给他施压,他当时可能铤而走险对杨平采用极端手段。
“他们只是用你的方法对付你而已。”罗尔夫说。
里高扬点了点头,不愿意在说什么,再说下去罗尔夫又要骂他畜生了,他疲惫地挥挥手,示意罗尔夫可以去忙了。
当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里高扬望着窗外欧洲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他是高高在上、执掌生杀予夺的商业霸主,如今却要为了活下去,低声下气求别人。
讽刺,无比真实的讽刺。
他知道,从自己决定公开道歉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掉了这一回合的“面子”和“气势”。但只要能赢回“生命”和“未来”,他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是这代价究竟有多大,取决于接下来罗尔夫与黄佳才在谈判桌上的较量。
黄佳才可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董事会那帮人会同意罗尔夫的劝说吗?如果他们不同意,是不是他就无法前往中国治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