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呀!在你那跳动的胸膛里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象一个耐心的矿工一样我在你的体内挖掘铲除了其中的祸害。现在我的工作完成了我的使命结束了现在你不能再给我痛苦或欢乐了。别了巴黎!别了!”
他的目光象一个夜间的精灵一样在那广大的平原上留连着他把手放在额头上走进马车关上车门车子便在一阵尘沙和响声中消失在山的那一边了。
车行了六哩路没有人说一句话。莫雷尔在梦想基督山则一直望着他。
“莫雷尔”伯爵终于对他说“你后悔跟我来吗?”
“不伯爵但离开巴黎――”
“如果我以为巴黎会让你快乐莫雷尔我就会把你留在那儿的。”
“瓦朗蒂娜安息在巴黎离开巴黎就象是第二次再失去她一样。”
“马西米兰”伯爵说“我们失去的朋友不是安息在大地的胸膛里而是深深地埋在我们的心底。上帝是这样安排的他们永远陪伴着我们。我就有这样两个朋友――一个给了我这个身体一个给了我智慧。他们的精神活在我的身上。我每当有疑问的时候就与他们商量如果我做了什么好事的话我就归功于他们的忠告。听听你心里的声音吧莫雷尔。你问问它究竟你是否应该继续给我看一个忧郁的面孔。”
“我的朋友”马西米兰说“我心里的声音非常悲哀我只听到不幸。”
“这是神经衰弱的缘故一切东西看上去都象是隔着一层黑纱似的。灵魂有它自己的视线你的灵魂被遮住了所以你看到的未来是黑暗险恶的。”
“或许真是那样。”马西米兰说他又回到梦思的状态中。
伯爵的无限本领使旅程完成得惊人地迅在他们所经的路上市镇象影子似的向后飞去那被初秋的风的吹得左右摇摆的树木巨人般地向他们疯狂地迎面冲来但一冲到面前便又急地后退。第二天早上他们到达夏龙那儿伯爵的汽船已在等待他们。马车立刻被拉上甲板两位旅客也立即登船。那艘汽船是特造的快艇它那两只划水轮象翅膀一样船象鸟儿似的在水面上滑行。莫雷尔感到了这种在空中急穿过的快感风吹起他前额的头似乎暂时驱散了那凝聚在他额头上的愁云。两位旅客与巴黎之间距离愈来愈远伯爵的身上也愈呈现出一种乎人类所能有的宁静的气氛象是一个流亡多年的人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似的。不久马赛进入眼帘了――那充满着生命活力的马赛那繁衍着泰尔和迦太兰族后裔的马赛那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精力充沛的马赛。一看到那圆塔、圣・尼古拉堡和那砖块砌成的码头记忆便搅动了他们的内心当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曾在这些地方玩耍过。他们怀着同样的心绪踏上卡尼般丽街。
一艘大船正在升帆待准备开赴阿尔及尔船上洋溢着一片起程前常有的那种匆忙喧闹。乘客和他们的亲友们群集在码头上朋友们互相亲切而伤心地告别有的哭泣有的诉说着告别的话形成了一种令人感动的场面即使那些每天看到同样情形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但这却不能使马西米兰从他那奔腾的思潮里唤醒过来。
“这儿”他无力地扶着基督山手臂说――“就在这个地方我的父亲曾站着看埃及王号进港就在这个地方你救了他。脱离了死境和耻辱的父亲扑入我的怀里。我现在还觉得我的脸上沾着他那温热的眼泪但那时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流泪许多旁观的人也都哭了。”
基督山温和地微笑着说:“我那时站在那个地方”他指着一个街角。当他说话的时候就在他所指的那个方向传来一声痛苦伤心的呻吟一个女人正在向即将起锚的船上的一个旅客挥手。要不是莫雷尔的眼光这时的注意力集中在船上他一定会注意到基督山看见那个女人时那种激动的情绪。
“噢天哪!”莫雷尔喊道“我没有弄错!那个在挥帽子的青年人那个穿制服的年轻人是阿尔贝・马尔塞夫!”
“是的”基督山说“我也认出他了。”
“怎么会呢?你在看着他对面的方向呀。”
伯爵微笑了一下当他不想回答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微笑的他把眼光回到那蒙面的女人身上那女人不久便消失在街角上。伯爵回过头来对他的朋友说:“亲爱的马西米兰你在这儿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我得到我父亲的坟上去一趟。”莫雷尔用一种哽咽的声音说。
“那么去吧在那儿等我我很快来找你。”
“那么你现在要离开我了?”
“是的我也要去访问一个人。”
莫雷尔把手放在伯爵伸过来的手里然后低垂着头悲伤地离开伯爵向城东走去。基督山仍站在老地方一直等到马西米兰走出他的视线然后他慢慢地向梅朗巷走过去去找一所小房子那所小房子想必读者们已对它相当熟悉了。
它坐落在无事的马赛人最爱到这儿来散步的大道的后面一棵极大的葡萄树的年老黑的枝条伏在那被南方灼热的太阳晒得黄的墙上。两级被鞋底磨光的石头台阶通向由三块木板所拼成的门那扇门从来没上过油漆早已露出裂缝只在每年夏季到来的时候才因潮湿合成一块。这座房子外表虽然很破但却有它美丽动人的地方。它和老唐太斯以前住在这儿的时候并没有两样但老人只住阁楼而伯爵现在则已把整幢房子都交给美塞苔丝掌管。
伯爵看见郁郁不欢地离开码头的那个女人走进这座房子她刚走进去关上门基督山便在街角上出现所以他几乎刚看见她便又失去了她的踪迹。那磨损的石阶是他的老相识他比谁都清楚用一枚大头钉就要以拨开里面的插销来打开那扇风雨剥蚀的门。他进去的时候不敲门也没有任何其他表示好象他是主人的亲密的朋友或房东一样。在一条砖块铺成的甬道尽头有一个小花园浴在阳光里在这个小花园里美塞苔丝曾根据伯爵的指示找到他二十四年以前埋下的那笔钱。站在门口的阶沿上就可以看见花园里的树木。伯爵在踏进那座房子的时候听见一声好象啜泣一样的叹息;他循望过去那儿在一个素馨木架成的凉棚底下在浓密的枝叶和紫色的细长花朵的下面他看见美塞苔丝正在垂头哭泣。她已揭起面纱她的脸埋在手里独对苍天之际她自由地泄着在她儿子面前抑制了这么久的叹息和眼泪。基督山向前走了几步小石子在他的脚底下出的声音使美塞苔丝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她惊恐地大叫。
“夫人”伯爵说“我已经没有办法使你快乐了但我还可以给你安慰你肯把我当朋友看待并接受我的安慰吗?”
“我的确薄命”美塞苔丝答道。――“孤零零地活在世界上。我只有一个儿子而他已经离我远去了!”
“他有一颗高贵的心夫人”伯爵答道“他做得很对。他觉得每一个人都应该对他的国家有所贡献有人贡献他们的天才有人贡献他们的勤勉有人献出了他们的血有人献出了他们的才智都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如果他留在你的身边他的生命一定会变得毫无意义他将无法分担你的忧虑。与厄运抗争他将增加他的精力并提高他的名誉把逆境变为顺境。让他去为你们创造美好的未来吧。因为我敢向你保证他会得到细心的照料的。”
“噢!”那可怜的女人悲戚地摇摇头“你所说的那种顺境我从心坎里祈祷上帝赐给他但我不能享受了。我已万念俱灰我觉得坟墓已离我不远了。你是个好心人伯爵把我带回我曾经快乐过的地方。人是应该死在他曾经有过快乐的那个地方的。”
“唉!”基督山说“你的话让我心痛尤其是你有理由恨我――你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造或的。但你为什么要怜悯我呢?你使我更难堪如果――”
“恨你责备你――你?爱德蒙?憎恨责备那个饶恕我儿子的生命的人?你本来誓要毁灭马尔塞夫先生非常引以自傲的那个儿子但您没有那么做。”
伯爵看着
第一一二章 离开-->>(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