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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一位退休的面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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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中的含义是决不难懂的。

    “嗯!”安德烈说“就算承认你是爱我的但你为什么要我来和你吃早餐呢?”

    “就是为了能见见你呀我的小家伙。”

    “我们一切都商量好了的嘛又何必再见我呢?”

    “咦!好朋友”卡德鲁斯说“立遗嘱难道竟没有附言吗?你主要是来吃早餐的不是吗?嗯请坐吧我们先来吃这些鲱鱼还有新鲜的奶油你看我把它放在葡萄叶子上就是为了要讨你喜欢你这混蛋。啊是的!你在观察我的房间看我这四张蹩脚椅子看我这三个法郎一张的画片。但你还想能看到什么好东西呢?这里可不是太子旅馆。”

    “喏!你愈来愈不知满足了你又不快乐啦。你本来只想扮演一个退休的面包师的。”

    卡德鲁斯叹了一口气。

    “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已经看到你的梦想实现啦。”

    “我只能说那仍只是一个梦想。我可怜的贝尼代托一个退休的面包师是很有钱的他可以拿年金。”

    “嗯你也可以拿年金呀。”

    “我有吗?”

    “是的因为我已经把你那两百法郎带来了。”

    卡德鲁斯耸了耸他的肩。“象这样勉强向人讨钱用实在太丢脸了”他说“一笔不稳定的收入不久或许就会断绝的。你看我不得不省吃俭用以防你的倒运。唉我的朋友命运是变化无常的这是那个——那个军队里的教士说的话。我知道你的运气很好你这混蛋你就要娶腾格拉尔的女儿了。”

    “什么!腾格拉尔!”

    “是的当然是的!难道要我一定得说腾格拉尔男爵吗?老实告诉你贝尼代托伯爵他是我的老朋友。假如他的记忆力不那么糟的话他应该来请我去喝你的喜酒。因为他曾参加了我的婚礼。是的是的参加了我的!当然!他以前可不象现在这样骄傲他那时只是那好心肠的莫雷尔先生手下的一个小职员。我跟他和马尔塞夫伯爵曾一起吃过好多次饭。所以你看我也有一些体面的关系要是我把那种关系略加展我们或许还能在同一个客厅里见面哪。”

    “哼您的妒忌心现在简直使你异想天开了卡德鲁斯。”

    “异想天开也很不错呀我的贝尼代托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或许有一天我会穿上象样的衣服走到他们家的大门口说:‘请开门!’但现在我们且坐下来吃东西吧。”

    卡德鲁斯自作榜样胃口极好地吃起那顿早餐来每端一样菜到他的客人面前就称赞一番。后者似乎屈服了;他拔开了酒瓶塞子割了一大块鱼以及大蒜和肥肉。“啊伙伴!”

    卡德鲁斯说“你同你的老东家慢慢地和好起来了吧!”

    “是的的确。”安德烈回答他那年轻强健的胃口暂时压倒了其他的一切。

    “那么你很喜欢这些菜了乖儿子?”

    “很喜欢我奇怪一个人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还要抱怨说生活太苦。”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卡德鲁斯说“我虽然快乐但脑子里却老放不下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就是:我是靠朋友过活的——我我一向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

    “你不必为这点不安我还养得起一个人。”

    “不真的信不信由你每到一个月的月底我心里就懊丧极了。”

    “善良的卡德鲁斯!”

    “以至昨天我不肯接受那两百法郎。”

    “是的你想跟我说说话。但告诉我你真的很悔恨吗?”

    “真的很悔恨而且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念头。”

    安德烈不禁打了个寒颤;卡德鲁斯每起一个念头他总是要打寒颤的。

    “这真痛苦。你看可不是吗?老是要等到每个月的月底。”

    “噢!”安德烈决定严密注意他的同伴就以哲学家的口吻说“人生不就是在等待中过去的吗?举个例子来说我的情形难道比你好吗?嗯我很耐心地等待着可不是吗?”

    “是的因为你所等待的不只是区区两百法郎而是五六千或许一万一万二千因为你是个狡猾的家伙。过去你老是藏着一个小钱袋想瞒过你这可怜的朋友卡德鲁斯。幸亏这个朋友有一个很灵敏的鼻子。”

    “你又来噜苏了谈来谈去总是谈过去的事情!你拿那种事来打扰我有什么用呢?”

    “啊!你才二十一岁可以忘记过去。可我我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我不得不想念那些往事。但我们且回到正经事上来吧。”

    “好的。”

    “我想说假如我处于你的位置——”

    “怎么样?”

    “我就得设法实现——”

    “你想实现什么?”

    “我会以买农场为借口要求预支六个月的钱有了六个月的收入我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嗯嗯”安德烈说“那个念头倒不坏。”

    “我的好朋友”卡德鲁斯说“吃了我的面包就接受了我的忠告吧。不论从**或精神上讲你都决不会吃亏的。”

    “但是”安德烈说“你为什么不按你给我的忠告去做呢?你为什么不预支六个月或甚至一年的收入然后隐退到布鲁塞尔去呢?你不必装退休的面包师你可以装成一个破产者那也很不错呀。”

    “只有一千二百法郎你叫我怎么退休呢?”

    “啊卡德鲁斯”安德烈说“你多贪心呀!一个月以前你还在饥饿中挣扎。”

    “胃口是愈吃愈大的呀”卡德鲁斯说他狞笑了一下象猴子大笑或老虎咆哮时那样露出了他的牙齿。“而且”他用那些又大又白的牙齿咬下了一大块面包又说道“我想出了一个计划。”安德烈对卡德鲁斯的计划比好的念头更害怕念头只是胚胎计划却是现实了。

    “让我来看看你的计划吧我敢说那一定很不错。”

    “为什么不呢?我们离开那个——那个地方的计划是谁想出来的嗯?不是我吗?我相信那个计划就很不错。因为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这儿了。”

    “我并没有说你从来不曾想出过一个好计划”安德烈回答“但且让我们来看看你现在的这个计划吧。”

    “嗯”卡德鲁斯说“你能不花一个子儿就使我得到一万五千法郎吗?不一万五千还不够要是少了三万法郎我就无法再做一个规规矩矩的人。”

    “不”安德烈不感兴趣地答道“不我不能。”

    “我想你大概还没弄懂我的意思”卡德鲁斯平心静气地回答说“我是说你自己不必掏一个子儿。”

    “你要我去偷去抢把我的好运——我们两个人的好运——就此断送掉让我们两个人再被拖进那个地方去吗?”

    “我倒一点儿不在乎”卡德鲁斯说“即使再被捉去也无所谓我是一个孤零零的可怜虫有时候很怀念我那些老同伴。我可不象你你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只指望永远不再见到他们。”

    安德烈这次不仅打了一个寒颤而且脸色都变苍白了。

    “得了卡德鲁斯别说废话了!”他说。

    “你不要急我的小贝尼代托我并不要你帮我去弄那五万法郎而只要你给我说明一些情形我自能设法。”

    “那么我来看看吧!我来给你考虑考虑!”安德烈说。

    “目前你可以把我的月薪提高到五百法郎吧我的小家伙?我有个想法很想雇一个管家。”

    “好吧就给你五百法郎”安德烈说“但在我这方面这已经是非常为难的了我可怜的卡德鲁斯。你利用——”

    “嘿!”卡德鲁斯说“你的身边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哪。”

    或许有人会说安德烈正期待他的同伴说这句话因为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那种光立刻就消失了。

    “不错”他答道“我的保护人待我非常亲切。”

    “可爱的保护人!”卡德鲁斯说。“他每月给你多少钱?”

    “五千法郎。”

    “你给我五百他给你五千!真是的只有私生子才能交到这样的好运。五千法郎一个月!那么多钱你可怎么用呢?”

    “噢那很快就会花光的所以我象你一样也需要一笔本金。”

    “一笔本金!是的我懂人人都望有一笔本金呀。”

    “嗯!我可以弄到一笔。”

    “谁给你呢?是你那位王爷吗?”

    “是的我那位王爷。”

    “但你必须等一下罗?”卡德鲁斯问。

    “等到他死的时候。”

    “等到你那位王爷死的时候?”

    “是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遗嘱里写明遗赠给我一笔钱。”

    “真的?”

    “以人格担保。”

    “给你多少?”

    “五十万。”

    “就这么个数目!够少的啦!”

    “但事实如此。”

    “不不可能的!”

    “你是我的朋友吗卡德鲁斯?”

    “当然是的是生死之交。”

    “那么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要记住——”

    “啊当然罗!绝不泄漏。”

    “嗯!我想——”

    安德烈住了嘴四下里望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别怕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想我已经现了我的父亲。”

    “你的真父亲?”

    “是的。”

    “不是老卡瓦尔康蒂?”

    “不因为他已经走了而是你所说的真的。”

    “而那个父亲就是——”

    “嗯卡德鲁斯就是基督山。”

    “什么!”

    “是的你也明白一切都很明白。看来他不能公开承认我。所以他通过卡瓦尔康蒂先生来达到那个目的他为这件事给了他五万法郎。”

    “五万法郎做你的父亲!只要一半我就干了有两万有一万五千我也肯干的。你为什么不想见我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这件事我事先怎么知道?我们还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就一切都安排好了。”

    “啊这倒也是!而你说在他的遗嘱里——”

    “留给了我五十万里弗。”

    “你能确定吗?”

    “他给我看过的。事情还不仅止于此遗嘱里还有一笔附言。”

    “可能的。”

    “在那笔附录里他承认了我。”

    “噢善良的父亲!勇敢的父亲!万分忠实的父亲呀!”卡德鲁斯一边说一边把一只菜碟抛到空中又用双手将它接住。

    “现在你自己说吧我有没有瞒你什么事?”

    “没有依我来看你对我的信任也为你增光不少你那位富甲王侯的父亲是很有钱、非常有钱的罗?”

    “是的那倒是事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财产究竟有多少。”

    “竟有这种事?”

    “我看那是够明显的了。我常常呆在他的家里。有一天银行里的一个职员用一只和你的菜碟差不多大小的文书夹给他带来了五万法郎。昨天我银行里的人又给他带来了十六法郎的金洋。”

    卡德鲁斯吃惊极了。在他听来这个青年人的话简直象金属那样响亮;他好象已听到了金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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