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前去报到时,面对他们的是泥沙、条石、圆木、青瓦、刀斧锯子和一块撒了白石灰线却杂草丛生的空地。
民工呢?泥水匠呢?木匠呢?盖房子的人怎么还没来?
“瞿瞿!”尖利哨音响起,士兵们略一犹豫,就听有人高声喝骂着走来:“一群笨蛋,连站队都不会,来教导队干啥?滚!统统滚回去!”
转身一看,参谋处长马建蕃铁青着一张脸,凶巴巴的目光像尖刀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脸庞。
纷乱中,一个多月的强训发挥了作用,120人迅速排成了四排。
“咱们教导队没有宿舍,没有教室,只有这些材料和这片空地,还有你们这群连队都不会站的混蛋!什么时候有了宿舍和架子床你们就入住,什么时候有了教室就开学,什么时候会烧火做饭了就吃……除非,你们能乖乖地回到各自连队去。还愣着干什么?解散!”
马建蕃迈开大步走了,一去不回头,径直来到指挥部,一进门就摘下军帽坐在马扎上,叹息道:“唉……这么做、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狠了?”
正在审定教材的石铿停下手里的活计,微笑着看向马建蕃,反问:“狠了吗?我看应该让他们自己去砍树,去河里捞沙,去凿条石。想当年……咱们人类的祖先也是凭着双手这么活过来的,一名未来的班长、排长如果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连自己动手创造生活的想法都没有,又怎么能带好一个班、一个排的弟兄,又怎么能在战时保存好部队的战斗力?”
石铿说着说着,脸色变得严肃甚至凶狠起来,他狠狠地指点着教导队方向,说:“今天就是第一课!不合格者,统统刷下去!你去,杨必显,你也去,到远处藏好了,用望远镜给我看着,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空地上,向希明抄起一把锄头挥舞过头,“嗨”的一声闷吼,锄头落地,又随着“嗯”的一声吼,带出一大块泥土。二娃子捡起一把镰刀挥向杂乱的青草。
麻鸭子见状醒悟过来,扯着破锣嗓门喊:“弟兄们,抄家伙干起来啊!于得水,你不是经常吹嘘你会做菜吗?愣着干啥?去军需处领粮食去啊!那个,你过来,会木工活儿不?不会滚蛋!有会木工活的组织起来,开干啦!今晚咱们可不能睡野地里给全支队看了笑话!”
在没有队长、没有教官时,军官就是如此从士兵中涌现出来的!
趴在树林中,马建蕃摘下望远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杨必显接过望远镜看向教导队的那块空地。
空地上人影憧憧,锄杂草的、锯木头的、挖屋基的、抬条石的、提泥砖的……120人全都动了起来。
“弟兄们大多是穷苦出身,从小就扛粗活、下大力,做这些事应该不算什么。”杨必显边看边说:“支队长说的好,修房造屋这件事,磨练的就是他们的思想,逼迫他们学会自己动脑子、主动做事情!放心吧,马处长,他们里面有工兵,垮不了的!就算垮了,重来就是了嘛!”
“唉……”马建蕃自顾自地摇头道:“慈不掌兵,古人诚不我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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