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你能带领伶人和曲衔青毁掉‘恐怖之城’,我还以为你是这批调查员里最强的那一个,为此,我好好奖励了迪菲特和艾文。”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听不出多少真实的遗憾,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愉悦:
“没想到,你在那个魔术师面前也会如此……狼狈。”
虞幸一言不发,黑发遮住了他的脸,也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捂着伤口的指缝微微收紧。
芙奈尔等了几秒,没有等到回应。
她似乎也并不在意。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赤足几乎要碰到虞幸跪地的膝盖,然后,她优雅地半蹲了下来,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勾住了虞幸的下巴,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的脸抬了起来,迫使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虞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失血的苍白和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芙奈尔近距离地端详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还是说……”她凑得更近了些,气息几乎拂在虞幸的脸上,带着一种甜腻的香,“卡洛斯的指责让你动摇了,导致你下不去手?”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耳语:
“真有意思,怪物有什么不好?”
“等神国降临,这将会是属于‘我们’的世界,属于怪物的世界。”
她的指尖在虞幸的下巴上轻轻摩挲,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和更多的、冰冷的嘲弄:
“你却还在为了那些早该抛弃的道德和良知而感到痛苦,不愿接受?”
她看着虞幸近在咫尺的眼睛,红唇勾起一个艳丽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可惜啊,可惜,他对你开枪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犹豫。在他眼里,你早就是这么个东西了。”
虞幸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直视着芙奈尔的眼睛,半晌他才开口:“原来你一直看着。”
“为什么不在刚刚拦住他?”
芙奈尔笑了,她松开勾着虞幸下巴的手,身体后仰,重新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如果我不看到最后,”她慢条斯理地说,赤足在血迹旁的地毯上轻轻点了点,“怎么确定卡洛斯真的会对你开枪,而不是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演一场戏给我看呢?”
她摊了摊手,披风随着动作滑落一角,露出下面光洁的肩膀,上面已经没有丝毫异样的痕迹。
“当然,”她语气转为一种刻意营造的温和与信任,“现在,我确定了。”
她弯腰,向虞幸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做出了一个邀请搀扶的动作。
“你证明了自己的‘忠诚’,我不会再怀疑。”她微笑着说,“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别让这点伤,影响了明天的战斗。”
虞幸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美丽却非人的手,又沉默了片刻,才伸出自己未受伤的左手握住了它。
芙奈尔的手冰冷而有力,轻轻一拉便将虞幸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要拿卡洛斯怎么办?”他低声问,目光看向走廊尽头卡洛斯消失的方向,“他可能会逃出去,然后向教会和我的其他同事坦白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有,他杀了安东尼,从安东尼那听到了更多秘密,他会破坏你的布置。”
芙奈尔闻言,红唇勾起一个从容的弧度。
她抬手,拢了拢披风的领口。
“没关系,既然他这么擅长像泥鳅一样逃跑,”她轻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恼火,反而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那就让他跑吧。”
她侧过头,看向虞幸,眼神里带着一丝回味和玩味:
“虽然与我欢愉的那个‘卡洛斯’是假的……但与我喝茶聊天的那个,一定是真的。”
她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自己的唇角。
“我在那壶茶里……也放了些‘东西’,放心吧,就算他逃出去了,也坏不了事,如果他去找丰收教会,蒂安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