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毕竟年轻吧 出來这些年在聚豪阁里一待 原也打算立下惊天伟业 回去镇他们一镇 谁知厂里的变化翻天覆地 我也享惯江湖风月 时不时的倒有点乐不思蜀 错把他乡作故乡了 唉 冷下來想一想 倒是督公说得对 人这一生一世 只要常能自在就好 什么大彻大悟的 谁能做到 还不都是笑话 ”
“自在……”方枕诺重复了一句
跟着问:“何为自在 ”
云边清笑了:“你可是李老的弟子 学贯中西 理通三教 这两个字 会不懂得 ”
方枕诺道:“自在二字总在嘴边 可是细细想來 便会有种极陌生的感觉 仿佛忽然就变得不认识了似的 ”
云边清道:“督公曾说 人生在世 总是充满了**和恐惧 会想要财物、害怕病痛、忧惧未來 为此孔门传下慎独二字 学者凡事做來‘正心诚意’ 则能大勇贯身 破除此惧 道门讲逍遥 想让心不为外物所拘 核心反而全在一个律字 唯心伏律 方得逍遥 而佛门中 察看并消除它的方法 则是‘观自在’ 律心、正心、观自心 都是要找见‘我在这里’的状态 我在这里 就是自在 那么自在一时 就是一时的仙佛 不自在一刻 就是一刻的俗客 能观自在 方能观世音 今之愚民将观世音三字日夜念颂 希他救苦救难 却不知观世音就是观自在 结果磕头亿万 焚尽檀林 苦无灵验 都成一场笑话 ”
方枕诺心下暗惊 忖道:“之前我受荆零雨的影响悲风失意 忽听水鸭寻岸之声 遂骤然而悟 想人生在世如水鸭立于孤岛 当它发现自己的孤独 便遥望远方 希翼世界外还有一块更大的陆地 可是它们错了 这世界其实只有这一生 并无第二个彼岸 佛家讲放下 是让人先明此身虚幻非实 早晚朽坏 因此不要执著 放下生死 以一种无畏的心态來面对世界 换得无限从容 道门也是让内心不为外物所牵 求得灵性自由 再回头以此安宁之心做自己该做的事 孔门“慎独”心法 其意也在于此 可见三教其理原一并无二致 沒有哪个是让人消极避世 那么听他刚才这话 郭书荣华的想法 岂非与我暗合 ”
云边清道:“怎么 瞧你的表情 似乎不大认同 你师李摸雷号称‘不吃猪肉’ 那自是以自己为替往圣继绝学、抑且特立独行于尘俗之外的奇儒了 不知在你师徒心中 对这自在二字是何看法 ”
方枕诺笑道:“不敢 家师这几年专心著书 很少讲这些道理 至于我么 读书不求甚解 凡事随遇而安 一切但凭我意 活得轻松 也颇有几分‘自在’的样子 至于和督公所说的‘自在’有几分相符 倒有点儿说不准 ”
云边清道:“咱们这些俗人 怎敢望督公的境界 看來你对自在的理解 和我也差不多 我这个人呢 简单得很 凡事我自在呢 看别人也就自在 我若不自在呢 那别人也休想自在 ”方枕诺陪笑道:“是 是 ”
云边清叹了口气:“世上很多事情 并非你我之辈可以想通 这自在二字 还是督公十余年前参悟的话头 那时他还是个少年郎 我当时也还算年青 看他已是高深莫测 如今他老人家之心 只怕更已是鬼神难知了 ”说完久久地静了一会儿 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隔了一会儿 这才又继续道:“想自在 难哪 姬野平带人杀出君山 这会儿多半已经到了江面儿上 未知后事如何 若真被他跑了 我也难说沒有责任 回去颜面无光不说 这些年的功劳也要大受折损 以后势要落个‘只会编筐、不会收口’的破名让厂里人笑话 你既自认是我兄弟 可要替做哥哥的想个法子 分忧解愁啊 ”
方枕诺道:“小弟既已倾心跟随兄长 自然是要和兄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日后到了厂里 小弟也定以兄长马首是瞻 绝无二心 只要咱们兄弟办事勤恳谨慎 不愁受不到督公的提点 将來水涨船高之时 还有谁敢露出牙來 ”
云边清道:“火燎眉边 谁还顾得上以后的事呢 长江水面宽广 水流湍急 纵然拉开大队拦截 也未必能经得住顺流一冲 俞老将军在皇上跟前都有面子 这趟沒他的事 黑锅还能落在谁的头上 ”方枕诺道:“那依云兄的意思 咱们该当如何呢 ”云边清一笑:“方兄弟 你‘胸中’早有成竹 这时候还推來绕去
三章 观自在-->>(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