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因此带人不动声色地坠在了后面 本來犹豫着想查个究竟 不想你在夔门遇险 力挽江舟 他便趁机使了个小坏 ”说到这儿微微一笑:“常兄大人大量 不会记这个仇罢 ”常思豪道:“怎么能呢 倒是在下出手粗鲁 方兄不要记恨在心才好 ”方枕诺哈哈一笑:“常兄粗的恐怕不只是手哩 ”常思豪想起自己骂人的话 脸上微红 却见对方一张手 掌心里亮出一个白色锦囊來 赶忙伸手向颈间一摸 果然自己所戴的已经不见 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摘去的 讶然失色道:“方兄神手 不想功夫竟如此了得 ”接过來瞧着他那笑眯眯的样子 更觉纳闷 问道:“你能摘得锦囊 便能摘我的脑袋 却为何在厅上毫不还手 任我捉走 ”
方枕诺笑了:“小把戏而已 真打起來用不上的 常兄武功盖世 我这一个不慎 伤筋动骨可划不來 ”常思豪缓缓摇头间 忽然想到:“他假意被擒 莫不是拿自个儿押了一宝 看我是否如小人般得势望形 自露实言吧 ”方枕诺侧目瞧着他表情 哈哈大笑 道:“常兄可别多心哟 实不相瞒 这锦囊是我趁兄昏迷不醒时摘下來的 想和你逗个趣儿罢了 ”常思豪闷闷盯着他 心想:“是这样才怪 ”
一路上他和方枕诺聊天说话 发现此人虽然年轻 倒果然是博学多才 说得多了 忽然想起一事 问道:“有人说关羽在许田想杀曹操 并不是为了什么兴复汉室 而是想讨个女人做小老婆 结果那女人被曹操要了 是不是真的 ”
方枕诺笑了:“怎么想起问这个 ”
常思豪道:“沒什么 别人给我讲 我不信 就想问问 ”
方枕诺点点头:“历史上的关羽的确如此 但这并不奇怪 名实不符 原是历史常态 古人说‘周公恐惧流言日 王莽谦恭下士时 假使当年身便死 一生真伪有谁知 ’话还只是说对了一半 活人行事固难捉摸 盖棺论定的 其实也只是盲人摸出來的象罢了 你这位朋友 看來是一个明理穷源、不肯盲信盲从的人 如今这年月里 倒不多见 不知他高名贵姓 枕诺倒是很想结识 和他聊聊 ”
说完这话瞧着常思豪 却见他眼光直直地瞧着江岸 早不知神思转到哪里去了
几天后船向南折 经调弦水道直入洞庭 到得湖面上时正值后晌 但只见秋阳下几缕桔光逐水 碧波上数剪帆影摇横 商船拖队如巡鸭过雁 渔舟百散似浮羽流珠 八百里洞庭水开天阔 鸟鸢飞翔 一派物华天宝景象 此时几叶银鱼也似小船自两翼芦港飘出 有意无意地向这边驶來 卢泰亨瞧见 知是自家巡游小队 从怀中掏出两面三角牙旗 左右上下地挥舞 那些小船一见是自己人的讯号 以旗语作答后闲闲分散开去 只留两条向奇相元珠号靠近
方枕诺将余铁成唤过來低道:“兄弟这就下船去 传信告诉中下游各处留守兄弟全力收缩 跨江北上 将剩余人手迅速向洪湖东部集结 行动要隐蔽 ”余铁成目有惊异之色 实在想不出把人都聚到江北的洪湖去干什么 方枕诺道:“不要多问了 ”余铁成应声而下 卢泰亨瞧势头不对 早凑了过來 方枕诺道:“老哥到东北城陵矶水道 组织弟兄们装备好水靠、抓钩和锤凿等物 注意隐蔽 待到……”声音又复压低 卢泰亨听着频频点头 又有点不放心 道:“这就留下您自己……”方枕诺一笑摆手 卢泰亨飞身下船
两艘小船划出韭叶儿般两条水线飘然而去 奇相元珠号继续向前 航行了约摸一顿饭功夫 前方一座大岛遥遥在水雾夕红之间朦胧现影 方枕诺在船头笑着指道:“那里便是君山了 ”渐行渐近 岸边滩涂、岛上亭台楼阁都变得清晰可见
想到马上就要和姬野平见面 常思豪倒有些紧张 心底暗祝最好传言是虚 这新一代的聚豪阁主别真的是汉奸才好 忽然又想起一奇怪事 问道:“姬野平是二哥 你自然是三弟 那么你们的大哥又是谁 ”
方枕诺道:“自然是长孙阁主 ”
常思豪道:“原來你们三个一起结的拜 ”方枕诺摇头:“我來得太晚 并沒见过长孙阁主 结拜的时候也本來要尊姬野平为大哥 可是他硬要把长孙阁主排在前面 说是不管人在与不在 他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哥 ”
“唔……”常思豪眼映湖波 一时无语
方枕诺挥旗发信 岛岬瞭望台上也有人挥旗作答 船只顺利通过 绕经一片绿意盎然的林岸 水汊里闪出一条小船 缓缓将奇相元珠号引入一个深港
这港口两崖夹沟 蹄铁般嵌入陆地深处 当中是三条竖直宽阔、可容四车并过的水道 中间有两道长长的栈桥 形成一个“而”字 外抱两崖高达数丈 青石突露 上面如梯田般层层建有石筑工事堡垒 间以栈道相连 此时船速减至最低 在水道间缓缓前行 常思豪忽然感觉气氛不对 举目瞧去 只见岸头壕垒间人头攒动 不少武士弓背穿行 迅速凑集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正对面打横的观水月台上更是密麻麻布满弓手 背后山林掩映之处 也隐约可见伏兵 张十三娘也警觉起來 凑近道:“侯爷 好像苗头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