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项 每年耗银便逾百万 那时南方倭寇横行 军费连年见涨 平均下來 每年需要一百四五十万两 西北俺答、北方朵颜、土蛮 以及国内的叛民造反都需防御平灭 各地旱涝蝗灾 消耗就更不必说 那时候国库每年收入不过百余万两银子 亏空巨大 根本入不敷出 严阁老却能在如此艰难的形势下往來筹措 将局面支撑不倒 单以此论 他已是我大明近五十年中 最大的功臣 ”
邹应龙听得心头一跳 不论官场还是民间 严嵩父子的奸臣形象已属定论 可是将他们亲手推倒的徐阁老内心里竟有如此评价 不能不让人深思 如果严氏父子是功臣 那么徐阁老和帮助徐阁老告倒他们的自己 又算什么呢
高天上 一只鹞鹰旋旋飞过 发出“呦 呦 ”的声音
徐阶抬头望着 喃喃道:“不在其位 不谋其政 这话真是丝毫不错的 自打坐上首辅这位子 五年多來殚精竭虑 食不知味 睡不安枕 天下皆以我为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 尽享荣华 谁又知我是头悬利剑 股下席针呢 ”
“恩相 ”邹应龙望着他那鬓边的白发和空洞的眼神 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徐阶微微一笑表示安慰 继续道:“有些人的眼中只有权势 只有敌人 只有你死我活 要维护住眼前这稳稳当当度过的每一天 须付出多少物力、心力 他们永远不会明白 ”
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将目光投向宣云浮动的天空:“皇上新登大宝 总想要做出些功绩 可是如今国力衰颓 并非好的时机 去年在西边打了胜仗 是因当时王崇古袭河套 败袄儿都司副王 俺答分兵去救 被常思豪一伙抓住机会 侥幸而已 可是皇上以偶然为必然 过分强调民心士气 又想对西藏用兵 西藏地处边远 尽是冻水寒山 人马皆不得行 如何战之能胜 如此种种事端 数不胜数 我屡谏不听 无奈只有请辞 不想竟有人以为我是在倚老卖老、要胁皇上 将朝廷大事当作了市井中讨价还价的生意 真让人哭笑不得 ”
邹应龙道:“燕雀自得于两树之间 瞧见大鹏展翅 还要窃笑相讥 岂知天下尚有鸿鹄之志 对于此般无知小辈 恩相实也不必介怀 ”
徐阶叹道:“不能小瞧他们呐 如今这班人已经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可怜大明天下 眼看就要落入这样一群小人的手里了 ”
邹应龙道:“恩相放心 有您在 有学生在 岂能让他们得逞 ”
徐阶沉默了一阵 摇摇头道:“如今我这匹老骥 是迈不开步 也拉不动车了 前些时从万寿山上下來 我在府中深思良久 已经决定再次上表请辞 告老还乡 ”邹应龙惊道:“恩相 ”徐阶张手示意他先不要太过激动 继续道:“可是沒想到 常思豪一伙这次从南方归來 竟然掳去了璠儿和琨儿 他们这是把老夫往绝路上赶啊 ”邹应龙眼睛一瞠 显然沒想到竟有如此大的把柄在对方手里攥着 想了一想 说道:“两位公子的事情 最多让您脸面上难堪 所以等于无用 对方如今按兵未动 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层面 我看咱们不如与之周旋一下 救下两位公子之后 再徐徐图之为上 ”
徐阶道:“对那两个孽障我已不抱希望 只是咱大明风雨飘摇久矣 老夫费尽心力 好容易维持住一点局面 若是将大权交落在常思豪这班小人手里 实不知会闹出什么样
一章 怯拉车-->>(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