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大喜。忙垂首道:“真人言重。我可多谢了。”
妙丰摆了摆手:“我这法子。也是以末逐本的路数。你且看來。”她说着站起身。两手自然下垂。调匀呼吸。十指尖缓缓向两侧翘起。扳到极限。然后双臂平抬外撑。整身如十字状。常思豪依样照学。只觉指尖及两臂中筋络抻紧。手心微热。又随着妙丰左右拧足转掌。臂上筋络连扯渐渐由肩连背。往足下绵延。体内产生了一种流动感。顺身体动作的引导而行。背上淤滞的气血亦如一团厚闷的绵絮。被四肢丝丝缕缕分别扯开散去。
妙丰见他露出惊喜之色。知道有了效果。一套动作教完。淡笑道:“此术名为‘禹王流’。通经疏络之效最宏。你依法练习。多则三日。少则一两日。便可将淤滞化去。不过须要注意。一开始由肢体引导气血。不可加丝毫意识。呼吸更要纯任自然。等内部走顺了。就不必再拘于动作。靠意识一带。就起來了。”当下为他纠正过细节之后。又将自己所存治伤灵药“鹰筋火凤烧”取出一瓶相赠。
常思豪心知此药极是灵验。连连拜谢。出了西苑便扔了两颗药丸在嘴里。心情大好。
刘金吾引着他一路东行。两人过了前三门來到闹市之中。只见买卖铺户喧闹异常。摊架上摆满各式各样的鞭炮。花花绿绿甚是好看。此时年关已近。人们都忙着购置年货。
常思豪一边走路一边暗运妙丰所教导引之术。活动身体气血。背上淤滞弥漫摊匀。渐渐化开。身上大感舒适。心想:“医学武术都是基于人体。可是相同又不同。便像是一块木头。可以做筷子。也可以做牙签。可是拿筷子剔牙。就万万不能了。那刘先生能把我的病症说得分毫不差。可是扎了那么多针也沒治过來。妙丰这导引的法子一行开。立刻感觉大好。看來还真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刘金吾一进商街眼睛便不够使。买卖家瞧他衣着华丽。也都着意奉迎。有的与他熟识。不住寒喧。刘金吾左褒右贬。指东道西。瞧见套八角灯笼不错。便提起來让常思豪來过目。听他说好。便告诉那商家:“给我包了。送到江米巷东头老严宅子。”一会儿又瞧见个脸盆不错。也拿來让常思豪瞧。如此一条街从头走到尾。也不知东西买了多少。
常思豪见他笑忒嘻嘻。嘴碎如婆。听得阵阵发烦。心想这小子借着我的引由买东西占便宜。到时候和皇上报账。真是小儿心态。沒甚出息。一时懒得理他。又自琢磨:“程连安的事已至此。也便由他。可是吟儿的病要治。仇也不可不报。小雨说东厂厂务都交郭书荣华打理。冯保多在宫中。怎知江湖事。我找他去问解药在谁手上。多半也问不出什么來。对付郭书荣华來不了硬的。别说是他。就算是那四大档头随便哪个出來。我也不是人家对手。何况眼下内功受损。更不如从前。”
他想到自己不过是引气串经。身上便如此不舒服。那么秦自吟五脏气血俱乱。不知会是怎样一番痛苦。心中又是一阵难受。然而明知多思无益。也就努力移开精神。眼见前面有一家成衣铺。便甩开看家具的刘金吾。独自进去躲清静。店家见他穿着富贵。相待甚殷。常思豪转來转去颇不好意思。正待离开。瞧见旁边有女子服饰。便选了一件比甲。一领襦裙。付账出门。刘金吾追來将衣服接过替他拿了。笑道:“我瞧千岁选这尺寸。好像与顾姐姐身材颇合。”
常思豪自顾自地往前溜嗒:“是啊。便是给她买的。她待我很好。送点礼物自然应该。”
刘金吾跟上一笑:“她是伺候过老皇爷的。在宫里年头多了。心思养得老道。伺候起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常思豪道:“这么说她对谁都是一样的了。”刘金吾道:“也不尽然。也差不多。”常思豪侧目轻笑道:“你这么年轻就当上内廷总管。很了不起啊。心思只怕比她还要老道得多了。”刘金吾一笑:“我也是托了祖宗的福罢了。我祖父是正德三年的进士。讳天和。以前在朝为官。做过一任兵部尚书。他老人家懂得医学和治水。文武双全。当年也曾在黑水河设伏歼敌。杀过鞑子的小十王。”
常思豪肃然起敬:“原來老人家如此了得。”
九章 进身阶-->>(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