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半开半合间停住。就此不动了。”
“儿啊……”
卢靖妃满脸是泪。大哭数声。音如嚎鬼。忽然一跃而起。吼道:“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两手连抓带挠。把长孙笑迟身上扯得布片纷飞。嗤嚓作响。众人见她如此。心酸之余无不骇异。一时竟不知拦。
长孙笑迟身如柱石。任她发泄。一动不动。眼中闪过快意。更多悲楚。感情复杂。
卢靖妃毕竟年迈。只疾扯了十数下。力气便衰。一头顶在长孙笑迟胸前。揪着他破碎的衣领抽泣。肩背起伏。哭得呜呜嘤嘤。少顷两腿打战。身子缓缓滑坠。哧拉一声。又扯下一条衣衫來。
长孙笑迟胸口处肌肤裸露。现出一块红色胎记。
卢靖妃跌坐在地。见之一怔。情绪平复了许多。她仰头喃喃指道:“不错。不错。是这块记。当年你生下來。我们姐妹几个都过去看。杜康妃说。你这块记是心形。长在胸口。又红又正。便是心迹外露之象。长大必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我可也不以为然。”
长孙笑迟道:“四弟为证实真身。曾要我解衣给他看此记。莫非是你对他讲过。”
卢靖妃点头:“沒想到他还记着。有一回他洗澡。看到自己身上有块小记。嫌它难看。非要割了去。我自然不让。说有记是好事。有记就能当太子。于是也就提到了你。他那时才七八岁。整日读史入了迷。说道你可能是比干转世。只因被妲己挖去了心。是以千年之下。伤不去痕。我当时不愉。教谕他说:‘儿啊。你可不要把人都往好里想。沒有防人之心。莫说取得皇位。便是在这皇宫之中活下來。也不容易……’”
她回忆往事。一阵苦笑。喃喃续道:“当娘的这么教儿子。只怕这天底下也只有我一人了。难得我儿明辨事非。却又孝心。知道我是错的也不來反驳。每次都假装听进去了。”说到这眼中目光一虚。仿佛又看见儿子小时候捧书大声诵读的情景。不觉间喃喃念出声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两只手轻轻打着节拍。脸上淡淡浮显出一丝失神的笑意。
众人见她如此痴态。只怕要成癫症。各有忧惧之色。却又一时不忍打扰她的回忆。
长孙笑迟在衣内摸索。掏出一物。向她递过。
卢靖妃一见心神剧颤。眼前这一物。正是自己那根金钗。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捧在掌心观看。只见那钗上凤头已被捏扁。花饰也早已变形。上面曲折之处隐约尚有干透发黑的斑斑血迹。本來展开的金丝凤翅打了折弯。压在翠玉小凤身上。反而像是将它呵护在了自己羽翼之下。联想到儿子为自己惨死。而自己却无力呵护。心中大痛。登时几滴悲泪落在掌心。喃喃道:“是我做下了孽……你沒有杀他。杀他人是我。是我……”
长孙笑迟道:“当时他自残自戗。我沒有出手阻拦。便和亲手杀他沒有分别。”
卢靖妃咬了咬牙。十指收紧。握住了金钗。抬头问:“小哀。我说要你饶过三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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