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慕名偶遇。咱们虽然交情不深。但也是两三年的相识。你这话偏往生了说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一见那穷酸的掌力。觉得不是对手。便想和我们仨撇清关系。哼哼。你假装和事佬儿。中间调停。打起來沒你的事。不打你还成了让我们全身而退的功臣。好算盘哪。你这么做。也是讲江湖义气。”
白二先生脸色难堪之极。低声道:“老胡。你好不晓事。”
胡老大瞪眼道:“你倒晓事。脖上被人插了草标。却还在替他说嘴。”
毛一快眼神和他一对。火也上來了:“胡老大。你倒讲起义气來了。你和王文池那套‘吃孙喝孙不谢孙’的把戏谁不明白。江湖上哪个不知道你们那点出息。爷不是那小门小户的人。那点小钱。九牛一毛而已。跟你和和气气。不合当做羊祜给你们耍的。”说着一把抓起桌上的金票。揣回怀里。道:“骂人的是王文池。打人的也是他王文池。跟你毛爷沒半分关系。你们兄弟有本事。跟人家斗去罢。二先生。咱们走。”锦衣一甩。转身便奔梯口。
白二先生见此情景也不再理胡王二人。紧步跟上。一起下楼。周围的龟奴打手都见识了刚才毛一快的掌力。知道厉害。各自退散不敢相拦。
厅中众富豪早都躲在一边。这二人一去。中间只剩下王文池和胡老大两个。颇显势单力孤。王文池侧头瞅瞅看得发愣的徐三公子和他身后的江先生。一张驼脸拉得更长了。
胡老大眼睛左右扫扫忽又瞪圆。猛一拍桌子喝骂道:“他奶奶的。这姓毛的不讲道义。竟敢这么埋汰咱们兄弟。文池。走。咱们去找他拼了。”
两人气势汹汹疾步向梯口追去。大厅之内一片安静。这一幕來得太过突然、意外。把一众富豪和龟奴、姑娘们都看得傻了。徐三公子略呆一呆。嗤地失笑出声:“这混蛋。怎地这般疯疯癫癫。真是不开化的土蛮子。”
查鸡架与市井混混打交道较多。反应过來。料是他们莫不是假装内讧脱身。想连赔偿的金票也省了。急急喊道:“快拦住。别让他们跑了。”
众龟奴打手应声蜂聚而上。他们不过懂些三脚猫四门斗的粗浅功夫。内心又有忌惮。速度怎能快得起來。前拥不及三五步。见胡老大和王文池已然先后抢入梯口。赶忙大声吵叫。意图让楼下的同伴于前堵截。却在这时。就听“呯”、“嘭”闷响。胡王二人的身子反从梯口处倒射而出。直飞起七八尺高。惊了他们一个跟斗。
胡老大呈倒坐姿势。壮硕的身躯首先坠下。咔啦啦碎木纷飞。将一张圆桌脆生生砸得只剩半边。后颈卡在剩下的那半边桌面上。以常思豪所在的方位角度。瞧见的只是他的后脑。就像那桌上放了个人头一般。几乎是同一时间。王文池的身子也已仰天坠地。一张驼脸痛苦扭曲。脉管突起。仿佛皮下有小蛇窜來窜去。他以手撑身挣扎欲起。却哇地呕出一大口血。再度扑嗵躺倒。地上那滩血浓稠若泥。里面竟然掺杂着暗红色的肉块。显然是碎掉的肺子。
梯口处步音轻缓。两个人一前一后。聊着天踱上楼來。前一人嗓音细窄。颇具媚态:“哎哟我说李大人哪。咱们好些个日子沒出來逛逛。怎地这地面儿上就乱成这样儿。你说这俩。挺大的个子。疯冲乱跑的。要撞着谁多不合适啊。我看这楼梯也是窄。待会儿咱可得跟三公子说说。让他改改。要不这上來下去的。总有人挡道儿。走着多不顺当啊。”
后一人笑道:“您说的是。只不过。咱们这些年都是踢着桩、拔着钉过來的。都习惯了。这路要是太平整。太顺当喽。只怕还要闲得脚痒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