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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章 杯内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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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所赠,代为收回也罢。大哥传我功夫桩法,还未答谢,雪战刀就算我送给你的谢礼。”常思豪道:“教一点功夫算得什么,可也用不着谢礼。”秦绝响一再坚持,他这才点头将奔雷刀递过,又把雪战插回腰间。秦绝响转着刀鞘耍了个花儿,道:“唉,虽无心饮酒,却还得去花厅主宴哪!大哥,一起来么?”常思豪摇摇头:“算了,我累了,你也尽早休息,还有,东厂的事不能急,最好告诉马明绍也不要声张,底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至于如何对付他们,咱们明天再谈吧。”秦绝响笑道:“好,那我领着大狼小狼们,吃肉去喽!”挥挥手,径自去了。

    常思豪回到北跨院,阿遥仍在檐下守望,见他归来,赶忙迎前伺候。常思豪道:“夜这么深了,你怎么还不睡?”

    阿遥盈盈地施了一礼:“奴婢伺候过孙姑爷便去。”

    常思豪听到孙姑爷三字,眼前立时现出秦自吟的病容,内心一阵烦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孙姑爷,以后也不要再等我了,我有手有脚,不用人来伺候!”

    阿遥听他这话说得冷硬,身子一颤,后退半步低下头去:“是。”语声低细,几不可闻。

    常思豪见她这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心下甚悔,暗想:“她一个娇弱婢女,只因跟了我能脱离绝响,免受打骂欺负,便心存感激,对我关怀倍至,体贴之极,又招谁惹谁了?我心里憋闷,不知不觉中倒拿她当了出气筒。嘿!常思豪,你算个什么东西,受久了恭敬,难道内心里竟真的变了性,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也把她当个没有尊严的下人,笑骂随兴、呼来喝去吗?”忙上前来拉了她的手:“阿遥,对不起,我……唉,可不是有意呵斥你。”

    阿遥涨红了脸,侧头斜斜瞧着地面:“不,是奴婢错了,您早吩咐奴婢好多次,不许那么称呼,可是奴婢却总当耳边风,惹您生了气,是奴婢不对。”

    常思豪道:“我倒不是为这个。”

    阿遥问:“那是为什么?”

    常思豪叹了一声,心想:“我恨东厂权势遮天,想救小公子程连安难,报吟儿受辱之仇,更难,在苍茫人海中寻找程大小姐,难上加难。这几桩事情,跟你一个柔弱女孩子讲了,又有何用?”将目光投往夜空,淡淡道:“没什么,我也没有生气,只是心里闷罢了。”

    阿遥抬起头,睫毛闪动,两颗大眼睛一眨一眨瞧着他,隔了一隔,见他并没有往下再讲,知是不愿让自己知道后共担这份愁苦,却也不便多问,劝道:“常大哥,人生在世,苦乐随心,有很多事情,想改变它,是改不了的,一切尽力而为,做到无愧于心也就是了。你看那茶杯,里面若倒进清水便是清水,若倒进茶水,便是茶水,人心岂非也是一样?多想那些快乐的事,把心装得满满的,也就不会有愁闷了。”

    常思豪苦笑:“只怕人心不似茶杯,倒像这天空一样,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喜,亦自有乌云遮日,暴雨倾盆的时候,由不得你左右,令人无可奈何。”

    阿遥笑道:“错啦,错啦!心中若是欢喜,便被淋个透湿也觉畅快得紧,看见乌云遮日,还得高兴呢。”

    常思豪眼中露出笑意:“是么?”

    阿遥道:“是啊。你看柳宗元,当年在柳州任职,心情不好,便写下‘山城过雨百花尽,榕叶满庭莺乱啼。’的诗句,让人一看,便生愁闷,而陆游陆老爷子的‘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同是诉雨中心曲,却又何等激昂慷慨?雨便是雨,不会有什么不同,可是如何看待它,又全凭人的心情而定了。”

    常思豪点了点头,想起昔日那老军讲的话:“人活一天,便算一天,脑袋里的念头多着去了,想它百八十天,又能想出个屁来?”这话虽粗,可是道理是一样的,救孤、报仇、寻人这几样事情虽难,可是想有何用?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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