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知道自己难有幸免,孙和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喊了一声毒妇淫娃。
“大王!”
张妃转身,反握住他的手,泪中带笑:
“我与你成亲这些年,有过荣华,亦有清欢。妾此生,无悔,只恨不能与大王白头。”
她忽然推开孙和,抬手从云鬓间拔下一支金钗。
“爱妃!不可!”摔倒在地的孙和脸色剧变,挣扎着起身,想要上前欲夺。
但已迟了。
张妃握钗,将尖锐如针的钗尾对准自己白皙的脖颈,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入!
“噗嗤——”
一声闷响,金钗贯穿喉管。
温热粘稠的鲜血瞬间从创口喷涌而出,溅在孙和伸出的手上。
张妃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直直看向孙和。
眸子里,此刻映着孙和惊恐的面容。
她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
血慢慢地从她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滴落到衣襟上,地面上……
手臂动了动,似乎想再触摸孙和的脸,但最张还是无力垂下。
“爱妃!”孙和扶住她瘫软的身子,“爱妃!”
他颤抖着手,想拔出那支金钗,在手指触碰到钗头的时候,却又缩了回去。
最后只能是泪如雨下,不断地痛苦低呼:
“爱妃……爱妃……”
张妃躺在他怀中,眼睛仍睁着,望着屋顶的藻井彩绘,瞳孔却已渐渐涣散。
目光最后凝固成一片空茫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孙和仍一直抱着张妃渐渐冰冷的身体,一动不动。
许久,他缓缓抬头,望向建业的方向,眼中一片死灰。
——
迁孙和至新都的诏令,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只在建业朝堂激起几圈微澜便沉寂下去。
卫将军滕胤在府中长叹一声,终究没有上表。
骠骑将军吕据虽心有不甘,但在朝上依旧沉默不语。
朝中诸臣都明白,全公主与王夫人二十多年的旧怨,孙和作为前太子的敏感身份,新帝孙亮年幼受制……
这一切,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开口。
谁敢开口,谁就是对现在的陛下不满,想要扶立前太子。
这是个政治立场的问题。
更别说涉及皇位之争。
南鲁之争,让朝堂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没有人想再来一次。
无人敢言,无人愿言。
倒是张妃之死,在私底下引来不少叹息。
真正因此事震怒的,反而是最不该有“正义感”的人——
“糊涂!愚不可及!”
校事府深处,吕壹狠狠把府报摔在案上,那张常年阴沉的脸上罕见地涨红。
他来回疾走,气喘如牛:
“明明是诸葛恪出的问题!明明是他说的那些混账话,明明是他心怀怨望,明明是他对陛下不满!”
“孙和迁新都等死,张妃自尽,可诸葛恪呢?诸葛恪还在西陵当他的都督!”
他猛地停步,眼中闪过阴鸷,骂了一句:“打蛇不打七寸,反去揪蛇尾巴,简直就是蠢货!”
设法把诸葛恪反对先帝的罪名坐实了,很难吗!
吕壹这番怒火,自然与“公道”“正义”毫无关系。
他自有他的一番打算。
校事府可以听命于孙峻,但绝不效忠于孙峻——这个道理,吕壹比谁都清楚。
就算是效忠于那个几岁的娃娃皇帝,也比效忠孙峻更名正言顺。
但可能吗?
他吕壹,首先要考虑的,是为自己,为校事府。
如今想要干什么事,能离得了钱粮二字?
就算是整个大吴,若是没了钱粮,你去问问孙丞相,他能干什么?
吕壹眼前,正好有一条财路,风险不大,利润很高。
从长安回来后,那位大司马的承诺几乎是时时响在耳侧:
生丝、粗糖收购价提两成,且只入校事府暗帐。
一念及此,吕壹呼吸都急促起来。
那是多大一笔钱?足以让校事府上下死心塌地,足以让他吕壹在孙峻倒台后仍有退路,甚至……足以撬动更多可能。
但冯大司马的条件很明确:弄死陆抗。
陆抗,陆逊之子,吴郡四姓陆家的新一代翘楚。
要动这样一个人,寻常罪名根本无用,唯有利用他与诸葛恪是姻亲的名头,将他与谋逆的诸葛恪绑在一起。
若是错过眼前的时机,再等机会要等到猴年马月?
“诸葛恪不死,陆抗的罪名就坐不实……”
吕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无比恼火的光:
“可如今孙峻和全公主,一心只想先除孙和,对诸葛恪反倒用起了软刀子……迁延日久,变数丛生。”
“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孙和无兵无将,能干什么?先杀孙和,惊动了诸葛恪,到时候让他有了准备,再想让他死,何年何月?”
“诸葛恪罪名不坐实,又如何攀附陆抗……”
一想起还有不到半年就要收生丝,说不得诸葛恪还在做他的都督,吕壹心里就是一阵心痛。
不能再等了。
左思右想也没有好办法的吕壹,换了身不起眼的葛布深衣,戴了顶宽檐斗笠,从校事府后门悄然
第1489章 变天-->>(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